病案本 第32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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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呈:“其实如果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又何必因为这件事,让你自己走到段闻那一边。”

贺予的脸色微微地沉了:“……”

“至于海战那一次,我很抱歉。”

“……”

“我知道你还活着之后,就一直想和你说这句话,但是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我去你公司找你,也见不到你的面,我想你是不愿意再联系我了。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我还是想当面向你道歉。贺予,我不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

“我看到了你别墅里的留书,我也知道了你的心脏里被段闻植入了不能泄露他秘密的芯片,当年在海上你什么都不能直说。”谢清呈道,“我全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对我有多失望。”

他停了片刻,那只盲了眼,那只未盲的眼,望着贺予的眼睛。

“……贺予,那个芯片,现在还在吗?”他说着,近乎流露出了一些藏不住的哀伤和关切——那些,原本从来不属于谢清呈的软弱感情。

车内车外都很寂静。

贺予没有回答,他垂眸凝视着谢清呈的脸,看着他失明的眸子,鬓间的一丝刺目白发,还有那张在黑夜里显得分外苍白的脸庞。

贺予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微弱地流动着……

可忽然间,他的手机响了,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喂。”

贺予回神,接了电话,听筒里隐约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谢清呈站得远,听得不那么清晰,但那嗓音似乎有些耳熟。

贺予和那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道:“……嗯,好,我会按时回来的。”

通话结束了。

他重新抬眼,眼眸中又只剩和之前一样疏冷的光泽了:“抱歉,是我私人医生。”

谢清呈:“……”

“我的病,他治的很好。”贺予说,“比你要好得多。包括那芯片,现在也已经被摘除了。谢谢你迟来的关心。”

“……”

“其实放下了之后再回头琢磨,比你优秀的选择大有人在。那时候是我太年轻,看不开。明明有那么多可以替代的对象,我却非得执着在你身上,想起来觉得挺幼稚的。”

半晌后,贺予又说:“对了,我换号了。以前那个号看着觉得很可笑,我早就不登了。”

“……”

他问谢清呈:“要重新和我加一下吗?”

谢清呈垂了睫毛,说:“……不用了。”

贺予依旧微笑着,那笑容就像纹饰上去的一样:“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再骚扰你,我对你已经腻了。”

他太残忍,于是谢清呈的那种软弱感情,也就在对方这样的嘲笑里消失了。奔四的男人背脊挺得很直,他又残废,又衰老,又心神熬尽,又形如枯木,但他还是很有自尊的,他依然还是那么冷静,被剥夺活人气息似的冷静。

“嗯。我知道。”

“……”

“但我想说的,我能说的,都已经和你说完了。更多的话,你也不会想要听。”谢清呈说,“所以不用了。我手机里存着的一直是你过去的号,多加了,不习惯。”

贺予:“……”

谢清呈:“谢谢你不计前嫌特意送我回来,贺予。你回去吧。”

说完之后,谢清呈就转过身,抱着芽芽,独自一人,慢慢地朝着小区内走去。

贺予看着他的身影,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既痛苦,又缠绵,既厌憎,又痴迷……

三年了,因为许许多多的原因,他在澳洲几乎得不到什么与谢清呈有关的消息。他也尽量地切割与谢清呈的关系。

他被伤的太深,曾也想让自己心死。

可是……

贺予鲜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手轻轻覆在了谢清呈坐过的副驾驶位置,摩挲着椅面,像是要切骨地捏握住那个已经离去了的人的皮肤血肉……那疯狂病态的劲儿只增未减。

他就这样目送着谢清呈,直到那个男人的身影完全地消失不见。然后他关上防窥窗,往驾驶座上一靠,收回了贴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只手。

那手仿佛还带着谢清呈身上的余温和气息,贺予闭上眼睛,残温裹上,蔓延至心……

库里南的星空顶划过一道流星,像是多年前雨夜纠缠的幻影。

贺予在这片寂静中,发出的悲怆低音,他张开眸,自我折磨着,眼中尽是疯狂。

“谢清呈……”他声若蚊呐,心却震颤,“谢清呈……我为什么……不能只是怨你?”

另一边。

谢清呈回到卫家,先把芽芽安顿好了,然后自己去常用的客房淋浴间泡了个澡。

他躺在浴缸里,想着刚刚发生的对话——他心里其实有很多东西想和贺予说,但那些话既然都已经对贺予毫无意义,甚至会让贺予厌恶了,谢清呈便也知道自己不必再辩解。

毕竟贺予说了,他现在,连恨他都不想费力。

谢清呈想着贺予说这些话时的表情,病恹恹地睡下去,身上很冷,因为一种类似于伤心的情绪盘踞着,他好像连最后一点胸口的余温,都散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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