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涂西奉大约是对这段往事最为清楚的人了。
所以他甫一听见这事以后,便一拍大腿,道:“原来闻肇是谢家的人。”
说着他又自顾自地说道:“对了,对了,谢家当年的主母就是出自淮州闻家,所以他这是借用了他母亲那边的姓了。”
杭筝好奇:“谢家很厉害吗?”
涂西奉道:“怎么不厉害?谢家当初乃是当世第一世家,传承了好几百年。”
杭筝皱眉:“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涂西奉摇摇头说:“这事说来你不知道也正常,谢家出事时,你还没出生了。”
“那,涂伯伯你快讲讲。”
涂西奉自然是要讲一讲的,要说他当初为什么不考科举其实也跟这事有关。
说起来他们涂家其实也曾是世家大族,只不过他爹外放做官,所以当初没有牵连到他们。
可是涂家在京都的府邸族人却受了好大的牵连,贬官的贬官,抄家的抄家。
后来他们再也回不了家,涂西奉出于失望这才彻底放弃了科考。
所以涂西奉再开口说起那段往事时,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惘然:“当年大宁其实还不是如今这样诸侯一家独大。
二十多年前,大宁是世家林立,诸侯并起。而皇帝手中的权利由于多方势力的存在被分了权。
先皇对此自然不满,世家和诸侯成了他心上的一根刺,所以他便筹谋要拔出这个刺。
但因诸侯们手握重兵又隔得远,所以他便对世家动手以达到敲山震虎的目的。
而谢家作为世家之首自然是第一个拿来开刀的。
皇帝陶瓒等一干朝臣计划多年,给谢家当时的当家人设下重重圈套,最终谢家当家人陷入先皇的阴谋之中。
很快谢家便以谋反罪满门抄斩,连那最受宠的谢妃也难逃一死。
原本世家之间就多有联姻,彼此之间那是沾亲带故。
谢家被冠以谋反罪那是要诛九族的,所以其他世家受了连累也是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后来随着谢家倒台,大宁其他世家各族大受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渐渐就消失大宁的权利斗争中。”
说到这涂西奉长叹一声:“可怜了那位绝代佳人谢妃了。”
杭筝听着这恩恩怨怨觉得比看话本还有意思,连忙追问:
“那后来呢?”
涂西奉讽刺一笑:“后来?
后来那些朝臣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他们那位英明神武,雄才大略的先皇居然是个痴情种子。
自那谢妃死了没多久以后,他就后悔了。对谢妃是日思夜想,后来更是噩梦缠生近乎疯魔。最后竟是一病不起,病重而亡。
再后来就是咱们这位天天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新皇登基。
新皇不喜朝政,宦权查信趁机崛起。陶瓒等人又忙着对付查信,自然就给了各路诸侯喘息的机会。
所以查信死后才有了如今诸侯一家独大的局面。”
杭筝听着皱着细眉,道:“他们怎么这么倒霉?”
可不是倒霉吗?世家诸侯分权,好不容易扳倒了世家,眼看着下一个玩完的就是诸侯。
没想到先皇死,一个平庸之辈做了皇帝,然后查信又冒了出来。
想到这,涂西奉啧啧几声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所以啊,这大宁的天下注定要完咯。”
众人听着这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连阿青也听得起劲。
细娘就更不用说了,恨不得直接拿纸笔出来记下。
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写出来,定是一出好戏。
这时杭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样,蹭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急急地说:“完了完了,那闻肇带了那么多人马,把京都都给拿下了。
咱们还在皇宫里,那他下一个要对付的不就是我们了?”
阿青抿了一口茶,没说话。
涂西奉倒是大笑几声,说:“他要对付城主早就对付了,还能等到今天。
没听说他把陶瓒都气得吐血,到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吗?”
杭筝听到这话立马扭头去看阿青,但见阿青几乎没什么反应。
杭筝的神情木了一下,又坐回了椅子上,一言不发。
涂西奉看得称奇,转头对阿青说:“城主你看看,这丫头比起我还是信你。”
阿青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事实证明,杭筝之前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
只因接下来的日子里闻肇不仅没有对他们动手,还不曾来搅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