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胸口、手臂甚至大腿都包扎起来,流血过多让脸色苍白,缺口了的缳首刀、凹陷的盾牌就放在脚边触手可及的位置,虚弱的谢过管宁的包扎,就见潘凤的身影朝这边过来。
“潘将军是不是援兵来了?否则乌桓人为什么会退?”
“援兵来了,太远看不清是谁领兵......也有可能是鲜卑的骑兵。”
“扶我起来......”曹昂咬紧了牙关,伸出手握住前面递来的手臂,努力让自己从地上挣扎起身:“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弟兄们白死,咱们做好前后夹击的准备。”
鹰飞过云间。
与此同时,一排排战马喷着粗气刨动着地面,鲜卑骑士们拉紧了缰绳,锁奴在亲兵护卫下驱马越众而出,朝下方乌桓营地过去一段距离,蹋顿同样打马上前遥望对面那道过来的身影,眼睛眯起来:“锁奴!你给汉人做狗?!”
公孙王被他这一句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蹋顿:“小心别激怒他。”
“你滚开,没用的废物!”蹋顿怒骂着,一把推开对方时,锁奴听到对方的言语,心中一沉,骄傲的草原勇士伏在了狼吻下,是他难以抹除的痛,但其中牵连、忍辱负重又是这些人岂能明白的,他缓缓伸出手臂握住刀柄,面无表情的看着争吵的俩人,沉冷的开口:“蹋顿,有些事你不需要明白,你也不用明白,当狗好过身死族灭,当有一天,你也面临这样选择的时候,希望你记住今日的骨气。”
话音落下,刀身嗡的出鞘,高举起来。
山坡上,五千鲜卑骑兵一抖缰绳,马蹄缓缓挪动步伐,越来越快,高举的刀锋斩下的瞬间,马蹄翻滚发起了轰鸣的冲势,一张张弓在马背上,人的手中抬了起来,箭矢离弦,数千道黑影发出嗡嗡嗡嗡嗡......的声响,遮天蔽日,延绵上百丈的范围。
蹋顿周围亲卫上前,高举盾牌连成一片,然后周围的声音便是噼噼啪啪的声音,箭矢钉在盾牌上弹开,有人中箭痛呼惨叫,有人在奔跑叫嚷弓手还击,偌大的营地里,中箭倒地的尸体旁,无数的脚步奔涌,开始构建一道道的防御,箭雨过后,蹋顿身体紧绷的往营地奔跑过去。
山坡上冲下来的鲜卑弓骑如流水般汹涌怀抱整个营地,箭矢不停的从他们手中射出压制营地里乌桓人的弓手,对面也早已举起盾牌,或借助哨塔、帐篷、木栏,乌桓弓手躲在后面给予凶狠的抛射,箭矢在双方的天空上交错落下。
锁奴站在缓坡上,观察了一阵,指着乌桓营地侧翼的辕门,不久之后,传令兵吹响苍凉的号角,一直待命的另一支两千数量的鲜卑骑兵将身子绷紧,在头人带领下,压下长矛、长枪汹涌的冲了下去,发起排山倒海的般的冲锋。
......
平冈山坡上。
“是锁奴的鲜卑骑兵.......机会来了,前后夹击乌桓人.......”
说话的身形摇摇欲坠的拖着兵器走出几步,被潘凤一把捏住肩膀扔到一名亲卫怀里,披甲持着巨斧翻上马背,往日的神情不见了,转而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他看过曹昂一眼:“我去。”
身形缓缓催动战马走出营门,声音响起:“今日出寨一战,誓要打出气魄,大丈夫在世,当以马革裹尸而还,还能再战的随我同去!”马蹄跑动起来,身后仍由一千余名伤势不清的士卒大声响应,提着刀兵随着战马的身影汹涌的冲下山坡。
潘凤举起巨斧,冲往前方的人海,厉声咆哮:“我乃上将潘无双——”
血在翻滚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