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还没出月子,当家的王夫人又对他们心怀怨恨,说是要办洗三宴,结果府里却没有任何人操持,就连凤姐派去库房领东西的下人也都被用各种借口打发了回来,银子更是一文没有,凤姐气的胸口直疼,要不是顾忌着月子里不能动怒,她早就忍不住了。
黛玉过来看她,顺便给小家伙做了个肚兜,又坐在床边逗了会儿孩子,凤姐靠在床上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论起来这府里的人才是他的嫡亲,可孩子出生两日了,不说送个针线过来,就连看都没见人来看过,一笔写出来的亲兄弟,竟还不如你有心。”
黛玉叹了口气,心里也是无奈,按说这个孩子才是贾府正经的袭爵之人,可如今反而弄得不尴不尬,倒被排挤的没有容身之地了。
小红走进来看见凤姐落泪,连忙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嘴里劝道:“知道奶奶心里委屈,可如今还在坐月子,便是天大的事也该先忍住才是,这府里的人再重要,也没奶奶自个儿的身子重要,您就是为他们伤透了心,别人也不见得会在意,到时候哭坏了眼睛,说不得还会让那起子人心里更加畅快呢。”
凤姐忍不住笑了:“就你这张小嘴会说话。”
黛玉也劝道:“她说的是正理,你如今坐月子,是该多听,等到出了月子,想怎么处置那些捧高踩低的,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凤姐摇摇头:“不比从前了,如今我哪里还有那威风?老太太心里只想着二房,一心盼着宝玉能够袭爵,我如今对这府里也死了心,只盼着你琏二表哥争气些,与大老爷闹腾一阵,把我们分出去干净。”
黛玉笑道:“那就更用不着难过了,左右你也不图这府里什么,与他们情份也都尽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凤姐抬头问小红:“让你去问管事要明日席面的单子,要来了没?”
小红低下头,有些为难:“管事说太太没批银子,商家那边也不能赊账……”
凤姐再好的心性,此时也忍不住大怒:“明日就是洗三,他们是准备拿白开水宴客不成?”
见她气的呼哧带喘,黛玉和小红吓得劝的劝、拍背的拍背,黛玉想了想说道:“不如让下人去我们院子里领吧,左右就我跟哥哥两个人,也用不了多少。”
凤姐气的发抖:“话不是这么说,他们贾家未免也欺人太甚,既然他们不做人,就别怪我不给他们脸面,明日我娘家来人,也让他们看看,我如今过的是什么日子!”
黛玉无奈,毕竟别人府里的事她也插不上手,只能劝了凤姐几句就回去了。林钰琅刚从外面回来,兄妹俩碰了个正着,见黛玉不快,就多问了几句,黛玉把贾府的事情说了:“那巧姐儿好歹也算是帮过哥哥一次,我们能帮就帮一把。”
林钰琅点头,说起另一件事:“贾府不行了,我今日进宫,听说贾元春自小产后就一直出血不止,太医说是当初害她那人用的药太过霸道,她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可老皇帝却丝毫没有查找幕后凶手的意思,反而对贾元春多有斥责,况且最近国库吃紧,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当年那些世家都问国库借过银子,听说户部准备清查账目,那些欠银不还的恐怕都要倒霉。”
黛玉眼睛转了转:“哥哥那生肖玉,还差了不少,若这次能全部查中,于哥哥而言也是好事。”
林钰琅笑道:“哪有那种好事,不过倒也能捞出一两条鱼,最起码理国公府这次是逃不掉了。”
黛玉惊讶:“他们不是贤妃的人吗?”
林钰琅点头:“贤妃得宠,娘家跟着水涨船高,说到底除了私情,更多是为了压制齐家,如今齐家自取灭亡,而贤妃的家族野心则日益见长,所谓天平,一旦失去了另一端的平衡,那剩下一头也就离跌落不远了。”
黛玉恍然大悟:“所以理国公府,就是陛下用来开刀的,难怪北静王府敢那么明目张胆,听说已经把王妃软禁了。”
林钰琅讽笑:“就让他们斗吧,鹤蚌相争,咱们渔翁得利。”
第二天是凤姐儿子的洗三宴,黛玉早早过去帮忙,却不想府里当真什么都没准备,下人们一个个摊着手问凤姐要主意,凤姐气的大骂:“我有什么主意?你们既然都不要脸,我何必给你们做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