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天没睡好,居然都被怀疑吸毒了。
“正常,”交警收起检测板,耐心地向向祺祥解释,“唾液检测板有时效性,只能检测24小时内。”
向祺祥点点头:“您放心,我是党员,肯定积极配合人民警察……”
“辛苦同志了。”
交警点点头,扭头对同事说:“小林,带他去做尿检,采下样本。”
向祺祥长叹一口气,跟着小林去做尿检。
周围夜市区域正好有公共厕所,取完样,小林便没有盯着,去厕所外面等着。
向祺祥洗了把脸,习惯性地去拿纸巾。
摸了会儿恍然记起这不是在自己家,他正要收回手,掌心忽然多了什么东西。
好像有小狗凑过来,用它湿哒哒的鼻子嗅了嗅,但又比狗鼻子湿冷,是一种寒进骨子的阴冷,带着微微的黏腻。
向祺祥用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水,眯着眼睛低头,对上一张惨白肿胀的鬼脸,没有头发,像是发酵过头的白面馒头,整个脑袋都是肿的,肿得连眼睛都被塞进了眼轮里,只剩下一条黑色的褶皱,横贯全脸。
“啊啊啊啊!!!!”
向祺祥头皮发麻,反射性蹦了起来,抄起手边的矿泉水瓶砸过去。
矿泉水瓶根本砸不到鬼的身体,这鬼没有眼睛,看不见向祺祥的方位,在原地停滞片刻,肥大的鼻子动了动,仿佛嗅到了什么气味,猛冲到向祺祥面前。
近距离和鬼面对面,向祺祥倒吸一口凉气,转身就跑。
门在几步之外,他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外面的人声、车声。
一只脚迈出门口的刹那,阴森的冷气贴近后背,向祺祥背脊发凉,动弹不得。
就在他自己今天要栽在这公共厕所的时候,忽地听到身后的鬼哀嚎一声,不再有动静。
向祺祥跌跌撞撞地往外走,站到路灯下,这才鼓起勇气回头,鬼消失不见,一个路人抽着烟走进厕所,很快又从里面出来。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裤兜开始发烫,一阵阵的热意驱散了浑身上下的阴冷。
向祺祥摸出兜里的东西,是那张皱巴巴的符纸,上面红色的符咒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像褪色了一般。
他宝贝地抱着符纸,拔腿跑向事故现场,冲着人群喊道:“学弟!大师!”
交警小林连忙追上去,把人拽住。
向祺祥不仅没躲,反而抓住他的制服,气喘吁吁地说:“我、我在厕所里面……撞、撞鬼了!”
交警小林拍拍他的手背安慰,扭头对肩上的对讲机说:“报告班长,我有合理理由怀疑保时捷车主吸毒。”
“交警同志,我说的全是实话啊!”
“得赶紧找大师,为人民服务!”
…………
与此同时,大师司怀已经到家了。
司家老宅在城东的别墅区,公交车两个小时,走路半个小时,司怀进屋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五十多岁的司弘业在沙发上打瞌睡。
听到动静的刹那,司弘业睁开眼睛,困还没醒,呵斥脱口而出:“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不是让你赶紧回来么!”
司怀懒懒地坐到沙发上,剥了根香蕉,边吃边说:“生气对身体不好。”
“老司,你都这把年纪了,总不会连这点基础的养生知识都不知道吧?”
司弘业气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蕉,质问道:“怎么没去吃饭?!”
“你是不是又去搞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了?”
司怀想了会儿,没记起来有饭局,反问:“什么饭?”
司弘业双眼冒火,更生气了。
一个漂亮的女人连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胳膊,柔声道:“弘业。”
司弘业的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司怀又剥了根香蕉,懒懒地看着这个和司弘业差了二十多岁的后妈。
后妈费秀绣握着司弘业的手,抬头对司怀说:“今天不是和修之一起吃晚饭么,本来是想让你们见个面吃顿饭,彼此熟悉一下。”
司怀满脸疑惑,熟悉谁?
一看这表情,费秀绣就知道他肯定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司弘业的话。
担心司弘业被这个找回来的儿子气进医院,她耐着性子说:“上个月不是告诉过你,司家和陆家定了娃娃亲的。”
司家和陆家几代交好,陆氏集团主攻科技、医疗方面,发展迅速,还和国家相关部门合作,司弘业的父亲担心自己百年之后,两家人会越走越远,于是和陆家定了孙代的娃娃亲。
陆家长辈逐一去世,司怀幼年走失,两家人的确渐行渐远。
现在司怀找回来了,司弘业便打算履行娃娃亲一约,也可以让陆家帮衬点司家。
司怀对娃娃亲什么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他掀了掀眼皮,黑漆漆的眸子看向司弘业:“你想让我和陆家谁谁谁结婚?”
他的瞳仁比普通人的大一圈,像动物的眼睛似的,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