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婼情知不妙,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皇兄这般模样,在吓呆的同时唤出一声:“皇兄——”眼见李俶身后室门中开,急忙上前掩住室门,回首道:“皇兄有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却见李俶通通上前两步,看不清怎样出手的,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沈珍珠一个踉跄,已被他掴倒在地。
“李俶,你混蛋!你竟敢动手打她!”默延啜怒喝,搀起沈珍珠,见她嘴角已流出一缕鲜血,这一掌委实掴得不轻。
“不要紧,”沈珍珠撑住默延啜一臂,慢慢站立起来,抹去嘴角血迹。
李俶怒极反笑:“她既是我的妻子,我打她何妨,她不守妇道与人私奔,我就算要她死,也不为过!”说话间已提手解下腰间佩剑,“咣”的声掷于沈珍珠面前,冷笑道:“你若要跟他走,我宁可你现在便死在我面前!你自己了断吧。”
“不是这样的!皇兄你误会了!——”李婼大叫起来,曲身去抢那柄剑。
银芒乍过,寒光晃动,沈珍珠已将宝剑提起。
沈珍珠的心轻轻颤动着。
她一手扶起剑尖,将剑身正正端于面前,仿佛在仔细端详剑刃的锋利程度。
一切莫非皆是天意。
在这样的时刻,他恰恰赶来。
人生一场盛宴,她与他,与这锦锈河山,与这朗朗社稷,曾经适逢其会。
而上天终于要如此安排,要她以这样的形式,退场。
她素来不信天命,而这一回,她愿意委就。
她抬眸。
时间似乎突然间停滞。
李婼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手中仍捏着那封留与李俶的书信。
李俶怒意汹汹,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天子之怒,也不过如此吧。而在这怒的面具下,有没有掠过一丝痛与悔?
惟有默延啜最镇定,挥手之间,他可立毙一人于掌下;要阻她就死,同样轻而易举。
沈珍珠笑了,她双手一松,又是“咣铛”脆响,宝剑已被她掷落于地。
出乎意料,在场三人同时一愣。
沈珍珠随意伸手,由李婼手中抽出那封信笺,双手齐上,三下五除二将信笺撕得粉碎。
李婼回过神:“嫂嫂,信!——”
适时一阵风过,正将碎片一古脑儿刮走,撒得满室零落。
沈珍珠已经开口:“殿下,我为镇国夫人,与你同居一品,不能由你发配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