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俶儿,”他声音中有软弱,有悲怆,“没想到你我父子,竟是同一命运。”挥袖道:“准!”
不待沈珍珠再叩首谢恩,肃宗头也不回的令道:“婼儿,可汗,随朕走!”李婼垂首跟随在淑妃身后,默延啜稍有犹疑,却见跪地的沈珍珠抬首朝他微微一笑,心中释然,快步在肃宗身后。
室中瞬时只剩下李俶与沈珍珠两人。两名随侍宫女入室,见沈珍珠仍跪地不起,忙一左一右扶她,未曾想起改口,低声问询道:“王妃无恙吧?”
“呯!”李俶手掌猛击几案,怒喝道:“你们还唤甚么王妃,她已不是楚王妃!”
宫女吓得浑身哆嗦,连连应是。
李俶冷笑,目光如利刃,指向沈珍珠道:“你既已非皇室之人,怎有资格再呆在皇宫中?”高声朝外唤道:“来人!”严明立时带着数名侍卫应命。
李俶道:“将这妇人逐出宫去!”
严明大惊,口上是答应着,人却立在原地不动,眼神左瞅右看,既观李俶神色,又看沈珍珠表情。
沈珍珠笑了一笑,对严明道:“殿下所言有理,我本该自行出宫,不敢有劳殿下与将军。”目光缓缓移在李俶身上。
她双眸如秋水,无喜无怒,无哀无愁。
曲身施福:“殿下,保重。”
室外春雷滚滚。
沈珍珠一步一步,非常缓慢的,往室外走去。
她不敢走得太急太快,她怕一不小心稳不住步伐,摔倒在地。
她更不敢回首。
她的泪水已充盈眼眶,她不能让他看见。
他这般的聪颖,只要一滴泪水,足以引起他的疑窦,足以让他识破她。
然而,她又多么想回首再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一切都结束了。
若她终究不是可以成就他的女人,她何妨让路?
若她始终是他的牵绊桎梏,她何妨亲手斩断绳索?
这一生,我从无后悔。
这一生,你给了我这么多。
而我所能给你的,只有,从此后的恩断情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