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邺城有多远?砍杀声仍旧远播而至,如洪水奔腾,似震雷轰响,在山岭间滚动不已,朝着远方震动过去。这场战斗,必是无比的激烈,固然是比少敌众,以弱敌强。
五人都凝伫不动,听那砍杀声愈来愈弱,愈来愈低……
火势望天而冲,浓烟滚尘日上,这场火该要烧数日数夜。
“陛下,陛下!——”先前那名狂呼的侍卫哭嚎着滚倒下马,朝邺城方向跪伏叩拜。
其他三名侍卫也纷纷下马跪拜。
沈珍珠昂首眺望,心中一片冰凉。
别矣,安庆绪。
若有来生,我宁愿你永远是太湖边扁舟上的安二哥。
或者,我宁愿从未与你相识。
你从未落入湖中,我从未去救你,李俶亦从未救过我。
生命是一条锁链,环环相息。
我们都只是其中微弱的一环。年少的时候,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改天换地,然而我们所能改变的,其实只有自己。
“夫人快上马,我们速速离开此地!”不知过了多久,一名侍卫将马缰拉至沈珍珠面前。
这四名侍卫皆已拭去面上泪痕,神情显得极为刚毅。他们的主人虽然已死,却更坚定了他们完成遗留任务的决心。
沈珍珠朝他们点头,上马,催缰,五骑马践小道,过密林,风驰电掣般朝前冲去。
行了半个多时辰,小道渐渐显得宽敞,其中一名侍卫熟知地形,高声道:“过了这片山岭,前面就是官道——”
“大哥,小心!”旁边一名侍卫大声提醒。
说时迟,那时快,忽听空气中传来一股如被撕裂的呼哨声,霎时,强劲的箭头如劈空闪电破空而至,准确的刺入那名侍卫的头颅。那名侍卫来不及哼一声,立时倒裁下马。
与此同时,那大声提醒的侍卫已合身而上,将沈珍珠扑倒下马,连滚数圈,其他两名侍卫也自翻身下马躲避,那两侧的箭矢如急雨般激流而下,直射入地面的泥淖中、树干上,不少箭矢在空中相碰,纷纷掉落。
过了好一会儿,山岭两侧才停止发箭。传来一个清亮而傲慢的喊声:“你们谁是乔装打扮的安庆绪,站出来受死!”
沈珍珠一怔,听声音竟然是张涵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