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筝从来都没有这么焦虑过,焦虑到一到晚上熄灯后就忍不住埋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
好不容易终于熬到了周末,一见面她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腰,沉溺于那个熟悉的气息之中不愿醒来。
“这是怎么了?”他回以同样拥抱,像安抚小孩一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脊。
黑夜里,他只能听到她低低的啜泣声。
慕筝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这次的分数,因为实在难以启齿,那个数字像是对她这半年来努力的侮辱,她也怕他会失望,可能他对她所寄予的厚望会消失殆尽。
埋在他胸前的头颅摇了摇头,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胸前穿出:“就是想你了。”
詹晏没信她这套,又是一顿穷追猛打的拷问,她才终于告诉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这么难过。
“我要是考不上怎么办?”
“那还有很多好学校可以上。”
“可是…我就想跟你一块。”她攥紧了他的衣角,不舍之情显而易见。明明只是一个假设,但她好像已经想到了分离的场面。
心脏像是被长针猛的刺入。
“就算不是在一个学校,但在一个城市也可以。”他只能这么安慰她,也希望她不要逼自己那么紧。
慕筝不答话,埋在他胸前的头也没有要挪开的意思。他说的无可厚非,那本来也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但是能跟他在一起上学还是最好不过了。
在一切还未尘埃落定前,她可能没办法安稳下来。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闷声问:“妈有来信吗?”
詹晏身子一僵。
他该怎么告诉眼前人,前几天他刚去认领了母亲的尸体呢?
关于何君的记忆在詹晏的脑海中慢慢浮现,有慈爱的,愤怒的,更多的还是冷漠….最终那些碎片拼凑定格在了一个女人没有生气面无血色的脸。
那个冷漠,自私,残忍的女人最后死在了大海上。她恐怕没料到,她的爱情会被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所葬送,那片本应该载着他们去往新生活的海也变成了他们的坟场。
面对这些,詹晏应该是平静的,但是,但是。
平稳无波的语气像是雨季缓缓蔓延开来的河流。
“没有,没有收到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