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寒负手而立, 站了许久,夜风拂面, 彻底吹散了他的醉意。
此刻,无比清醒。
一锦衣男子被人领了过来,挨近了燕寒, 恭敬道:“王爷,小人来了。”
西南王在京都的暗桩,皆是此人负责。
算是燕寒的得力心腹之一。
明面上虽是万悦楼的掌柜,实则,祖上是西南人士,好几代人都在替西南当暗桩。
燕寒并没有回过头, 只盯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幻想着有朝一日,西南也有能这般繁华盛景。
“近日来,暗桩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封尧此人年少时候就不可小觑, 如今更是如此, 他能仅凭五万兵马就占据皇城,足可见, 此人乃虎狼之辈。本王的一举一动, 必然在他的监视之中。”
换做是旁人, 就算是手握三十雄狮, 也未必敢那般鲁莽。
要不就是封尧乃天命之子,注定了会问鼎帝位。
要不,他便是早已谋划好一切。
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足可以说明,封尧非常人也。
男子应下:“是,王爷,属下明白。王爷,咱们这次入京面圣,亦不知其他三位藩王会作何感想?”
燕寒长吁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封尧早年就向太上皇提议过削藩,如今他自己登基为帝,自是还会削藩。其他三位藩王如何打算不重要,重要的是,本王要守住燕家千百年的基业。”
男子又问:“王爷的意思是……?”
就在这时,楼道传来细微的声响,守在楼梯口的男子朝着这便微微摇了摇头。
是以,燕寒与男子皆噤了声。
封尧还真是盯得紧呐!
在西南那会,他就有所察觉了。
小片刻过后,楼道口的危机解除,男子才压低了声音,问道:“王爷,咱们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软肋。”
“王爷是指?”
“楚玉鸾。”
是人就有软肋。
或为权势,或为情仇。
封尧并非寻常人,江山与美人,他都会要。
可江山易得,美人呢?
美人是有心的啊。
心,最是难以掌控。
也是最复杂的东西。
翌日一早。
帝王下榻时,又将暖床的司寝女官抱在了脚踏上。
对此,汪裴不得其解。
皇上昨夜趁着楚司寝睡下,将人抱上了榻,这又将她抱了下来。
难道是做好事不留名?
明明宠爱楚司寝,却又不想让她知晓?
汪裴恨不能找来月老红绳,将封尧与玉鸾狠狠捆绑在一块。
封尧一个转身,就看见汪裴神色焦灼。
帝王冷沉着一张脸,兀自洗漱更衣,戴上帝王冠冕,这便大步迈出寝殿。
汪裴垂首,紧随其后。
今日有早朝。
封尧登基之后,将每五日一次的早朝,改成了三日一次。年轻的臣子尚且可以适应新的节奏,年迈老臣苦不堪言。
眼下,文武百官已经差不多摸透新帝的路数。
新帝不喜阿谀奉承,事事讲究速度、效果。
几名大臣上书了春耕、防汛事宜之后,便有陆御史出列弹劾,直接指明永安侯,言其军规不严,徒生事端。
倒不是什么致命的大罪。
但可以让有心之人把事情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