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漫长而又厮磨缠人。
外边的一个男声高亢的很,似乎对这次事情,极度的不满。砰的一声,声音很大,多半是他用脚踢了门。
然后门板又碰上了后面的墙壁。
彼时,秦时抱着人的力道稍稍一松,就被她强拉回一点的理智给撑开到了一边。
秦时倒是也松的很及时,退开一并理了理冉月身上被他揉乱的衣服,接着慢条斯理的抽身从沙发间坐起。身前的衣服,因为被冉月刚刚紧紧篡在手里,此刻褶皱一片。看着她粉红的一张脸,眸光轻闪,知道是不自在,随即将话题扯开,从衣服口袋里拿了一把钥匙出来放到了冉月的跟前,那是一把雕着精致花纹的钥匙,龙飞凤舞,好看的很,古朴特色的,像是一件艺术品。
秦时开口前,又特意将钥匙往她那边推了推,说:“这是这家酒店对面那家民宿酒店的一个房间的钥匙,在二楼,周边住的也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我让他们空了一间,你处理完了事情,累了就过去那边休息一下。”
冉月含糊不清的应着,耳根到脖颈的红,还没褪尽。秦时看人的目光微敛,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
秦时在一边坐着又喝了两口水,接着便被一通电话催着走了人。
冉月立起身,看过秦时刚刚消失的楼道口,发了会儿愣。
她依旧沉浸在刚刚没抽回魂的样子。
接着就不由自主小跑的跟了过去,拐了个弯,没看到人,最后是在最后一排小房子出口那里,看到了灰暗路灯下,停着的秦时常开的那辆车。
他依旧在接着电话向车边走着,多半是没察觉到身后一直跟着的人。
秦时收起电话装进衣兜,另一只手刚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灯微闪,他抬眸的一瞬,就看到了,那个靠在柱子旁边的小女孩儿。
在他眼里,她似乎永远停留在穿白色裙子的那年楼下。
秦时目光深暗,两人四目相对。
他向往的其实一直都是很简单,小时候妈妈在厨房做着糖饼,他在外边玩耍,那时候家里条件也没多么好,但是父亲每天下班都会回家。
惬意又温馨,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虚伪,没有伪装,每句话出口,也都是真心的。
但是一切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
可能是父亲母亲着手开始经营那家小公司的时候。
可能是公司一天天做大——
可能是那个女人突然的一天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
还可能是母亲突然离世的那一天。
还可能是他的父亲娶那个女人入门的那一天……
可能,太多的可能。
从此,他有时候,自己都开始不认识自己了。
可以虚伪到明明心里讨厌的要死,但是依旧能够相谈甚欢,上演一场母慈子孝。父子承欢。
不喜欢的人,不管多么的不喜欢,也照样可以谈笑风生,坦然自若。
然后他背着那重重的壳,在一个漆黑的夜晚,遇到了冉月。
其实那是秦时第一次对冉月有印象,他原本正靠在墙角抽烟,而她在跟她的哥哥纠缠。
一个小姑娘,没有依靠,画着浓妆,纹着身。
伪装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仗着身上那随身携带,可怜的一把小刀,仿佛就真的可以扭转乾坤一样。
天真的很。
他们太像了,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报复心太强。
蛰伏十年,只为一场翻盘。
而她只是懂得如何艰难的来保护自己。
之后印象的再次加深,是在他跟苏瀚打赌,冉月下楼捡衣服的那个晚上。那时冉月给秦时的印象,是真的干净和清透。
小脸细细白白,很漂亮,柔软中带着一丝倔强。
他也是那时候从张印嘴里知道的她就是那天晚上画着浓妆的人,原来只是个小姑娘。
单从长相上来看,可以说是个男人都会喜欢。
而当时的秦时,也没能例外。
他承认,当时就动了心。
酒店那群人到最后还真的有人报了警,想来也是景区理亏,人家订好的酒店不让住。一个人两个人就算了,这可是一群人。
经过协调,最终结果是翻倍赔偿了旅客的损失,然后就近安排了住处方才作罢。
冉月累的不行,秦时造的孽,却让她折腾到半夜。
而且这个渭河街跟自己的住处离的又远,还没车。冉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夜晚十一点。整条街道也没了刚刚的嘈杂,变得安静了不少。
秦时剧组拍戏取景的地方是在最里面的一排仿民国建筑的旅游区域里,距离这边还有一段距离。但是街上三三两两的还能看到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有的拿着道具,有的穿着戏服。像是刚交接完了工作,回来住处休息。
冉月抱着一摞资料,腾出一只手摸出来一把钥匙,是秦时给她的那把。她现在累的,还真是只想找个地方能躺一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