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被那只作乱的手弄得心神俱颤,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偏偏圣上现在不急于得到她,时不时还要逗弄人一番,比从前更肆意许多,那份狂热叫她无所适从。
山石间忽然被人掘到了水源,但那口渴的行人并不足意,他想要的是溪水潺潺、乃至于湖泊沼泽,但是不经意间却触动了一处要紧的机关,居然泛滥成了汪洋一般,这个时候他才欺身而上,品尝到了人间至胜的春色。
苏笙正被那极乐的妙趣弄得神魂颠倒,又被人卷入新一轮的挞伐,她不知今夕何年,更不顾及那人是何等身份,一口咬住了他的肩来泄愤,偶尔才松口低吟。
圣上原本是十分爱惜这个姑娘的,然而苏家的秘术确实是有其独到之处,叫人沉迷于温柔乡中无法自拔,他偶尔也会轻声诱哄着青丝微湿的女郎,企图从她的口中得到更多声音。
苏笙开始还害怕这一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可是等她又低低地哀求了一回,便是云消雨歇。
她松了一口气,想要依偎在圣上怀中睡去时,却瞧见圣上的面色不佳。
“您要叫人传了水再睡么?”苏笙刚刚从女郎变作了妇人,身上还有一点点的酸胀,她不自觉地挽了圣上的颈项撒娇:“咱们歇一歇,等睡足了再沐浴好不好?”
圣上见她懵懵懂懂,初次承欢的女郎,似乎还不明白这件事情对于男子而言意味着什么,虽然这种事情对于男子的初次而言也是正常事,但在男子的心中,这算是件折损颜面的事情。
他用锦被将两人遮了个严实,轻轻吻着她潮红未退的面颊,“阿笙,喜欢我这样待你么?”
在这个隐秘窄小的空间内,他已经不再自称为朕了,苏笙含羞点点头,她不再是不知事的姑娘了,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避讳的,“我也没想过,这件事会这样叫人喜欢。”
她被那刀剑反复地磋磨着,心里却不觉得痛楚,反而生出一阵甜蜜,这种事情除了本能的愉悦之外,还有更多的乐趣。能叫他高兴,自己其实也会得到许多乐趣。
圣上见她青涩半褪,露出成婚女子的娇艳情态,心下柔软,“那处还疼吗?”
苏笙摇摇头:“起初是有一点点,可后来就不疼了,您那样温柔,怎么会伤到我。”
“阿笙是嫌朕不够用力?”
圣上揽着她歇了片刻,听她这样说,心里忽然又起了几分旖旎情思,他重新覆了上去,惹得苏笙惊叫了一声,她面上有几分薄恼:“您明日不用早朝了么?”
皇帝好整以暇,“朕这三日是不必去朝会的,午后在太极殿见见大臣就好。”
苏笙身上的余韵还未过去,被他这样耐心抚弄,更是无力抵抗,但这一回和刚刚不一样,圣上纵然留了一些情,可她还是被欺负得哭了,任由她蹙着蛾眉哀求连连,良久也没有丢开手。
经过了第一次的缠绵,他简直是坏透了,之前说的一切全然不作数,既不肯给她最后的欢愉,也不肯早些洒了雨露鸣金收兵,缓慢地引诱着她更深处的情绪,苏笙被折磨得无法,想要伸出手去捶打,却被迫与天子十指紧扣,别说要损及圣体,就是连抓住锦被舒缓片刻的机会圣上也没有给她。
她略带哭腔的低吟似乎是男子无上的乐趣,圣上怕她承欢乏累,清晨起来哑了嗓子,到了后面最要紧的时刻反而不疾不徐起来,他压抑着想要叫这姑娘哭得再狠些的冲动,耐着性子哄她道:“阿笙,唤两声好听的,我便放了你。”
“郎君?”那娇柔的声音里带有一丝不情愿,圣上不觉莞尔,含住了她的耳垂温存,聊做奖励:“还不够。”
苏笙不知道什么才是好听的,但是圣上总有些吃英国公的醋一般,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哥哥,求你了。”
圣上轻笑了一声,似乎还有些在意从前的事情,他拨开了苏笙面上的青丝,“朕年长你许多,这一声哥哥,你不是说不出口么?”
苏笙这才意识到皇帝也是会记仇的,她不知所措,其实艳情话本她是偷偷看过几次的,里面什么不知羞的叫法都有。
“好叔叔……”她像是一株藤蔓,攀附到了树上,温柔细致地裹住了对方,带有些许不易叫人察觉的妩媚娇怯,“你就饶过我这一次罢。”
她自觉这一声该是符合皇帝心意的,然而圣上却食了言,还没有等苏笙再用别的法子,那细碎的低吟就已经重新在内殿中响起。
太液池畔的洛阳红忽然被人折枝在手,就是赏玩整夜也是不够的,那细蕊承接了几场雨露,牡丹含露,更显露出美人娇艳的一段风情。
笼架上的鹦鹉好奇地看着床帐里的主人,相互啄了啄羽毛,不知道是在学谁的口吻:“打架了,打架了!”
元韶之前听着里面声音渐歇,正打起精神准备备水服侍,忽然听到里间的一声娇呼,与宋氏女官相视而笑,露出了一派了然神色,他袖着手立在甘露殿外,长夜漫漫,干站着也是无聊,便与宋氏闲聊了起来。
“司簿被圣人指派到宸妃那处去也有许久了,应该对宸妃的状况最为清楚。”内侍监不无忧虑地试探道:“如今后宫仅有宸妃一人,要是能为圣上诞下一子半女,恐怕中书门下的贵官就不能不依圣上的意思了。”
宸妃的宫殿礼遇一如皇后,千秋殿又曾经是太穆皇后与顺圣皇后居住过的宫殿,圣上为苏氏特地设了一个宸妃封号,这在后宫之中是从未有过的。
元韶本来以为,圣上的后宫又无宫嫔,随意借着英国公府的名头晋封四妃九嫔,礼部断然不会不依,而苏氏也照旧是后宫第一人。
她既能成为皇帝的私宠,也不会损及圣上的名声,谁想到后来圣上对苏氏越发迷恋,居然是动了要封后的心思。
唯一可惜的是,她并不是世家推举出来的女子,又不是天子的糟糠之妻,一个来历模糊的女子虽然沾了一点世家的边,但并不符合朝野对皇后的期待。
无论是从前的苏氏,还是英国公府收养的孤女,都不够资格来做皇帝的妻子,但奈何天子抬举,亲自写了立后的诏书发到三省,后面才与几位宰执起了大争执。
门下省驳了几回皇帝的诏书,两位侍中差点被圣上借了其他的由头抄家问罪,但长安与洛阳两都的奏章闻达于上,牵扯越多,对宸妃的名声也就越发不利了。
但这也不是没有办法消解,圣上若是日日留宿,宸妃有了自己的皇嗣也就好些。
人都是有私心的,皇帝有了自己亲出的长子,肯定是要改立东宫,立嫡立长,三省六部的官员看在未来太子的份上也不好再挑剔中宫的出身。
可若宸妃的肚子实在不争气,那就要棘手许多了。元韶替皇帝办过许多事,苏氏那些秘药他也偶有耳闻,据说英宗贵妃因为身有异香而盛宠许久,但也是因为这药封了身子,不能再有孕。
后宫里的女子比御苑中的花还要多,不能结出果实的花朵也只有那一段花期,不能长久地停留在太极宫最闪耀的位置。
内侍监私心里还是希望圣上能有自己嫡亲的血脉,天子已经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将来万一传位给太子,恐怕圣上百年之后入不得太庙,后世史书更不会留陛下半句好话。
“娘娘的月信近来倒是稳了许多,只是她时常怕苦,不肯好好服药。”宋司簿听见里面女子低吟的声音,也稍感不自在,“不过子嗣的事情谁知道呢,圣上这样勤勉,说不定来年宫中就会有婴儿啼哭的声音了。”
圣上要她好好看护宸妃,只有宸妃荣耀,她们这些服侍的人将来才有好日子过,她也盼着宸妃身上的圣恩能更长久一些,宸妃的心肠软,对身边的人也好些,就算是自己将来无用了,也不至于被宸妃打发去行宫凄惶度日的境地。
万寿节当日是阳光明媚,次日清晨却是下起雨来,一场秋雨一场寒,皇帝与自己心上的女郎春风几度,但晨间还是如往常一样醒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姑娘睡得正好,人也起了偷闲的心思,悄声理好了她凌乱的青丝,与她同枕在甘露殿的内室,听雨打宫檐。
昨夜她承恩几次,虽然两人都尝到了内里奇妙滋味,但苏笙最后沉沉睡去之前还是埋怨了他许久,甚至不愿意依偎在他的怀中,直到后半夜像是做了什么梦,才主动环住了他的腰。
苏笙今日也醒得极早,她从不曾与人交颈而眠,现下与圣上相拥,虽说知道皇帝在做些什么,然而实在是倦极了,即便是感知到圣上在轻轻爱抚,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直到感受到天子那处似有苏醒之意,她才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
“醒了?”圣上见她眼睫扇动,早就晓得她在装睡,他在那芙蓉面上亲了一记,随即覆了上来。
苏笙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将自己全然埋进锦被中,气恼地埋怨道:“您还真把这事当膳用了不成,一日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