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祈州脸色骤变,感觉魂魄都险些被强行拉进一双重瞳里,急急催动弯刀,降下更多的天道规则,顿时整个铜殿都成为风暴的中心。
姜娰被漫天的雷电和黑色火焰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睁开眼睛,这一见顿时俏脸微白,药圃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无数的天道规则被席卷而来,形成一条粗壮的紫色雷电,源源不断地劈在墨弃身上。
墨弃手持焚天之剑,已经跟焚天之剑融为一体,巨大的黑色剑体直接砍向虚空,对抗整个秘境天道,铜殿地动山摇,无数的上古禁制被触动,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姜娰脸色骤变,这才意识到为何顾祈州说谁都杀不了他。
他得到琅嬛的传承,被此地天道承认,几乎等于是半个秘境主人,二师兄如何能跟整个秘境对抗?
小画笔气得跺脚:“太狗了,顾祈州竟然利用琅嬛秘境的天道规则来对付你二师兄。不好,你二师兄强行提升境界,竟然要将此地天道打入轮回之中。”
小画笔声音陡然尖锐了几声,姜娰急急看去,只见墨弃的茶色重瞳已经完全打开,犹如两扇地狱之门被打开,无数的烈焰汹涌而出,将此地降下的天道尽数吸收入内。
顾祈州脸色骤变,咽喉尝出一丝的腥甜,琅嬛秘境里残留的天道是残缺的,一旦被墨弃完全炼化,此地就会成为无主之地。
此人修的压根就不是灵气,而是魔气,顾祈州心头大骇,连忙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器,桃树枝上的朵朵桃花瞬间化为一根根情丝,直逼墨弃的眼睛,要直接毁他双眼。
“!!!”姜娰瞳孔猛然一缩,全身魂力蓄满,催动着无字天书,就要不顾一切动用小洞府的力量时,天地猛然一凝。
一股淡淡的月桂香袭来,随即一道生机勃勃的青芒一闪,直接砍断了情丝,月璃和兰瑨双双赶到,看着墨弃竟然动用全部修为要疯批地炼化此地天道,脸色微变。
“墨弃,你想双眼尽瞎,以后让小师妹照顾你吗?”兰瑨冷声呵斥道。
月璃一手拉过姜娰,看着得到琅嬛传承,疯狂动用此地天道规则的顾祈州,冰冷说道:“墨弃,斩他无需炼化此地天道。”
月璃一指弹出金色的月桂叶,月桂叶落地生根发芽,瞬间就长成参天巨树,然后继续疯长,片刻之间就蔓延开来,将整个药圃跟铜殿割裂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月桂树空间。
遮天蔽日的月桂叶将天地封住,满树清冷月华静静流淌。
墨弃满腔怒火渐渐平息,闭上轮回眼,眼角渗出两行血泪,感受到鼻尖都是月桂香气,低哑说道:“月桂空间?”
声音隐隐震惊。月璃竟然开启了月桂空间。此术极耗灵力。
他也想杀顾祈州!
顾祈州见自己竟然感应不到此地的天道规则,脸色骤变,此时也不再压制自己的境界修为,飞快地晋升为五境,祭刀砍向那棵金色的月桂树。
琅嬛的道术需要境界修为,借用此地天道是最省时省力的战斗之术。破了此空间才能诛杀三人。
“不自量力。”兰瑨冷冷开口,手中青芒剑想也不想地迎了上去,金刀对青芒,迸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
虽然他不知道为何墨弃要杀此人,但是大师兄一向清冷公正,从未对一个下界修士动用到月桂空间,这是动了杀心了。
既如此,他就代大师兄诛杀此人。
“六境!”顾祈州接了兰瑨的一剑,立刻被境界碾压得吐出一口血来,心头大骇,握金刀的手隐隐发抖,整条胳膊经脉断裂,血一点点地滴落下来。
躲在月璃身后的姜娰只觉心口剧痛,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血来。
“阿肆?”月璃和兰瑨脸色骤变,齐齐喊道。
一边的墨弃也睁开眼睛,见姜娰小脸惨白地吐血,顿时浑身一僵,哑声说道:“小师妹?”
姜娰一口血吐出来,浑身冰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刺骨的寒意席卷全身,小画笔也蒙圈了。
“我没事。”姜娰摇了摇头,擦掉嘴角的血迹,怕手上的血迹沾到了大师兄衣袍,将手悄悄背到了身后。
月璃俊脸微沉,一言不发地将她的小手拉过来,给她擦着手背的血迹,指尖的月华灵气注入她的体内,检查着她的身体。
兰瑨和墨弃齐齐围过来,问道:“什么伤?”
“无伤。”月璃狭长幽深的眼眸冷光闪过,看向顾祈州。
顾祈州擦掉嘴角的血迹,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的疯狂,冷冷笑道:“还是你反应最快,没错,我与阿肆早已共生,我伤她伤,我死她死。我伤一分,她就痛一分。现在你们还要杀我吗?”
“共生?”小画笔失声叫道,“这不可能,此等禁术必须以心头血为引,没有极深的因果压根就不可能共生。”
“共生?”月璃等人再次变脸,他怎么会此等上古禁术?日后阿肆的命竟然要跟他联系在一起了吗?
月璃金色瞳孔闪过冰冷的杀意,墨弃手里的焚天之剑已经彻底燃烧得通红,脸色阴沉至极。
姜娰如坠冰窟,想也不想地画出一道冰刃,划破自己的手背,鲜血渗出,而那边顾祈州手背却毫发无损。
兰瑨等人阻拦不及,呆呆地看着决绝的小阿肆,想说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
姜娰见顾祈州毫发无损,低低笑出声来,冷冷说道:“你果然还是一样的冷漠自私,所谓的共生不过是将你的命绑在了我的身上,你死,我必死,我死,你却不死。这不是共生,这是寄生。”
“我说过,我会带你飞升上界。我自然不能死。”
“你是如何取到我的心头血的?”姜娰声音微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一世她跟顾祈州没有半点交集,顾祈州怎么能下这等禁术?难道是前世?也不可能,前世他看她如蝼蚁,将死之人,无需下此禁术。
顾祈州看着她熟悉的眉眼,依稀能从她稚嫩的小脸上看到十年后的模样。
男人看着对面三个风华耀世的剑修,内心被嫉妒淹没,想也不想地祭出冰冷的玉棺:“阿肆,你丢了一样东西在我这里。”
月璃、墨弃和兰瑨看到冰雪玉棺里栩栩如生的少女,呼吸一窒。
兰瑨看着玉棺里宛若沉睡的少女阿肆,脸色苍白,伸手紧紧握住姜娰冷冰的小手,眼圈微红,隐约猜到了什么,然后青衣剑修却想伸手挡住小阿肆的眼睛,内心也涌出冰冷的杀意,此獠竟敢这样对小阿肆。
“天帝城邑那十年,原来都是真的,我去凡尘界取了这座冰雪玉棺,你大约永远也想不到,你的尸身至今保存完好吧。”顾祈州垂眼看着玉棺里姿容绝色的少女。
那日她死后,他去而复返,寻来冰雪玉棺,以灵气封棺,保她尸体千年不腐,长埋行宫的桃树下,后来天帝城邑十年,他取出冰雪玉棺,一直将阿肆带在身边,就算她重活一回,只是魂魄依旧是当年的那个小帝姬,因果牵扯过深,今生注定要跟他绑在一起。
姜娰看着自己前世的尸体,心口隐约传来绞痛感,突然意识到天帝城邑那一年,她为何心痛如绞,原来一魂,两具身体同处一个空间,此事有违天道,才会令她神魂剧痛。
“大师兄,墨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兰瑨看向月璃,又看向满身杀意的墨弃,所以他们早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