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那次来只待了半天就走了, 说是下午有老师过来授课。
闻言, 陆萍萍只感叹有钱人家的生活还真的挺奢侈的, 居然请了家庭教师。不过心里却为小姑娘高兴, 在陆萍萍看来, 趁现在战争还没爆发的平静日子里, 多学一点知识还是好的,要不然到时候全国战争爆发,无数的学校停课停学, 真是想学都没地方学。
平静的日子里,陆萍萍一如既往的每天照顾三个孩子,给病人看诊。偶尔在明睿休沐的这天,一家人去街上转转,日子过的安静而平凡。
在这安静之余,陆萍萍也时刻关注着外界的一些大事。每天陆萍萍都会买上一两份报道外界实事的报纸,了解目前国内和国外的情况。
不得不说,现在每天报纸报道的内容都很精彩,大到国家政府又举行了什么什么会议,实行了哪些举措,小到上海哪里发生了偷窃案或者枪杀案,件件都有。
陆萍萍也在每天的报纸中,了解着这个世界,以及某件事爆发前的一些端倪事件。
最为凑巧的是,有一次陆萍萍竟然在报纸的一个板块下方,署名记者中看到了何书桓的名字。
那时候,陆萍萍才回想起来,和陆家姐妹纠缠不清的何书桓职业是个记者。
不过,即使记起了,陆萍萍也没打算做什么,看完了整张报纸后随手一放,孩子们再闹两句,她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但是她忘了,别人可没有忘。在一天阳光明媚的下午,陆萍萍在没有病人过来看病之余,正在教家里的两个孩子读书,院门被轻轻地扣响了。
陆萍萍让两个孩子继续读书,自己去开了门,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原主记忆中父亲的八姨太——傅文佩。
看见对方,陆萍萍心中竟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有一种果然来了的感觉。
“佩姨!”陆萍萍叫道。
反而是对方,在看到陆萍萍后神情一怔,有些惊讶的道:“念萍?”
陆萍萍一时间不明白对方神色为什么惊讶,按理来说她既然找到这里,就应该听李副官说了自己的事。现在见了面,露出惊讶的神色实在不应该。
陆萍萍心里疑问,却不知道傅文佩才是真的惊讶。因为陆萍萍在她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和以往在东北陆家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长开了,变得更加漂亮了。
要不是在她记忆中知道陆念萍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她还会以为对方和自己的女儿依萍差不多大,不,应该说皮肤状态更好,气质也更加独特!总之,和她想象中的样子有很大的差距。
看到对方怔怔的看着自己,陆萍萍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脸上是有什么不妥吗?
“佩姨?佩姨?!”陆萍萍轻轻的叫着对方,才终于把对方叫回了神。
“念萍!你真的是越变越漂亮了,佩姨都不敢认你了。”傅文佩感叹的道。
陆萍萍没想到两人见面后,对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夸自己好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中又有些好笑。
陆萍萍知道自己一家的身体素质都在灵浆缓慢的调养下,变得越来越好。内里看不见,但外在却是肉眼可见的的,但好在改变的缓慢,不是很长一段时间不见,是看不出来的。
外在改变就表现在肤质上,现在的陆萍萍全身上下几乎是没有一处瑕疵,肌肤晶莹如玉,说一句肤如凝脂也不为过。
不过陆萍萍也知道她这样子出去很招眼,她们一家孤儿寡母的,在没有自保力量的前提下,还是低调点好。所以,每天陆萍萍都会在自己身上做些掩盖。
如今没想到,在自己已经掩盖了一部分真实面容的情况下,还是被多年不见的熟人夸奖好看,陆萍萍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烦恼了。
该庆幸的是,他们一家来到上海这么久,自己还没遇到那种见色起意的人。
“佩姨,咱们进去吧!”陆萍萍让她进来,门口毕竟不是长久说话的地。
进来后,陆萍萍带着她去了堂屋,此时两个孩子正在里面读着书。
“念萍,这两个是?”看见屋里面有两个小孩子在,傅文佩忍不住问道。
“这是我家的老二明智和老三明和,老大明睿现在在学校上学,晚上才回来。”陆萍萍笑着介绍道。
然后又唤两个小的过来,“来,明智明和你们过来,这是奶奶,你们跟奶奶问声好。”
闻言,两个孩子听话的走了过来,站在陆萍萍的身边,也不怕生的叫道:“奶奶好!”
陆萍萍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两个孩子直接叫奶奶,毕竟无论是叫傅奶奶还是八奶奶似乎都不太好。前者是太过于生分,只有像是邻居家的长辈才会在奶奶在称呼前面加姓,后者是陆萍萍单纯的不愿意孩子们这样叫,毕竟身为女人的她也是非常讨厌几姨太的这种称呼的。
看见两个嫩乎乎的小娃娃奶声奶气地叫她奶奶,傅文佩有些激动也有些慌乱,看身上实在没有什么东西给孩子,就从怀里掏出了两块钱来塞给了两个孩子,嘴里说着让他们买糖吃的话。
“佩姨,您这么客气干什么?合该是晚辈去您那拜访的,如今您亲自来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再要您的东西?”陆萍萍说着就要把钱还回去。
这钱不是说要就能要的,都到这时候了,估计依萍也都到大上海去唱歌了。人家丢掉名誉辛苦赚来的养家钱,陆萍萍实在不好意思要。
看陆萍萍要把给两个孩子的见面钱还回来,傅文佩按住了对方的手,道:“有句老话说的好,长者赐,不可辞!你要是把我当长辈看,就别推辞了!”
看着对方认真的眼神,话又说到这地方了,陆萍萍是不收也不行。无奈的把手收了回去,陆萍萍道:“那我就代两个孩子谢谢佩姨了!”
人也介绍完了,礼物也给了,接下来该说事情了。陆萍萍就把两个孩子打发到隔壁的屋子里去了,让他们在那里继续读书。
俩人面对面的坐着,陆萍萍倒了一杯茶给对方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着。
“念萍,你的事情李副官都跟我说了,这些年,你受苦了!”傅文佩看着她道,面容上有些心疼。
闻言,陆萍萍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淡笑着看着对方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佩姨,现在的我们一切都好就行了!”
“你爸爸他,他当年不是故意抛下你们的,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别怪他!”看陆萍萍这样说,傅文佩有些着急的道。
陆萍萍听着对方辩解的话和着急的神色,突然觉得像傅文佩这种女人应该就是由女戒教导出来的最成功的典型吧!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温顺贤德,一生遵循三从四德的戒训。无论丈夫对她做了什么,是喜新厌旧还是最终抛弃她,依旧无怨无悔。现如今,还坐在抛弃她的那个男人的女儿面前,替那个男人开脱罪名,说着好话!
陆萍萍在这一瞬间,是真的挺想研究研究对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是真的爱慕对方到失去自我了吗?
陆萍萍在心里摇了摇头,在现代接受过男女平等教育的她,实在是不赞同这种人生观,但却可以理解,毕竟一个人从小到大的教育是就是如此,那能要求她改变什么呢?
陆萍萍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淡淡道:“佩姨,我从来没有怪过谁,我也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是该怪的人已经走了,自己只是陆萍萍而已,自己的父母可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