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浚母亲一直不说话,谭心悦忐忑不安。
牛春花从凯莉包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 放到桌子上,涂着酒红色指甲的手指轻轻拍了下, 笑着说:“这是三万块钱,你拿去做人流好好调养身体。”
谭心悦惶惑之下,眼睛睁大, “阿姨, 您什么意思啊?”
牛春花笑笑,“我说的不够明白么,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不会认的,你以后也会嫁人吧, 生下来会拖累你的。”
谭心悦本就不善言辞,在郑浚母亲气场的压制下,更是急的眼泪涌出眼眶,摇着头说:“我不会嫁给别人的,我们说好会结婚的,郑浚向我承诺过。”
牛春花不屑,“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谭小姐,你觉得郑浚会不知道我来找你吗?”
谭心悦怔了怔,不知是说服自己,还是说服郑浚母亲,“不会的,郑浚不会这样对我的。”
牛春花优雅起身,臂弯挂着包,最后瞟了谭心悦一眼,“谭小姐,听我一句劝,你这个年纪经不起折腾,早点做决定,不然肚子大了,坏的是你自己的名声。”
谭心悦呆呆坐着,已经没力气顾及礼貌,等牛春花走远,才爆发出哭声。
店员慌忙问她需要帮忙吗,谭心悦摇摇头,站起来,提着水果推门出去,一路走,一路哭。
谭佳人没让贺九皋送到家门口,走回家,口渴得要命,正喝水,听到哭声,诧异扭头。
谭心悦抹着眼泪,哭得喘不过气。
“姐,出什么事了?”
谭心悦摇头,泪水不停地顺着脸庞蜿蜒流下。
“那你哭什么?”
楼上做挂面的四个人闻声下楼,谭敬问:“老大,你怎么了?”
谭心悦在心里做激烈斗争,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父亲。
谭勤想到一个可能,“是不是孩子有事?”
谭劲恒一头雾水,“什么孩子?”
常山担忧地看着谭心悦,他对这位大姐认知就是温温柔柔的,与世无争,哭的这么厉害一定是受委屈了。
谭敬看看大女儿,又看看妹妹,“你们谁把话给我说清楚,孩子是怎么回事?”
谭心悦看再也瞒不住,哇的放声大哭,“爸,我怀孕了。”
“怀孕……”谭敬反复念着,“怀孕……”他一时无法理解。
谭劲恒火冒三丈,捏着拳头,“姐,你告诉我,哪个混蛋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谭勤拨开侄子,站到大侄女面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摇晃,“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完。”
谭佳人插嘴,“姐,你别光哭,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好替你参谋。”
谭心悦抽抽嗒嗒说:“郑浚妈刚刚找我说,说她不认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说郑浚也同意了,她给我三万块钱,让我打掉孩子。”
谭敬一向老老实实,此刻气红眼眶,“她算老几,要你打掉孩子,老大,你放心,孩子爸替你养。”
谭劲恒听到熟悉的名字,“郑浚是吗,小时候的假姑娘?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畜生不如,我要揍他一顿。”
谭勤撸袖子,拿出骂街的气势,“好个牛春花,就知道她不是省油的灯,她说打掉孩子就打,她是天王老子,金口玉言吗!?”
她想想气不顺,给红罗打电话,“你有牛春花手机号吗……好的,发我手机上,我找她算账!”
谭佳人还算冷静,“姐,你联系郑浚,确认下他的态度,他妈未必能代表他吧。”
谭心悦哭着说:“郑浚说他妈把他养大,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最听她妈的话,说不想她伤心,这次——”
红罗把手机号发过来,谭勤拨过去。
那边牛春花刚回家,在中厨煮燕窝,这两天被郑浚气得有点儿虚,需要吃点有营养的补一补,今天处理掉一桩心事,万事大吉。
唉,儿大不由娘,看来要赶紧给郑浚安排相亲了。
郑浚有气无力地走过来开冰箱取啤酒,看到母亲也当没看到。
牛春花恨恨剜了儿子一眼,骂道:“瞧你的没出息样!”
郑浚听到铃声震动,指指她临时放椅子上的凯莉包,“你的电话。”
牛春花拿出手机,看了看,陌生号,本不欲接,奈何那边打电话的人不屈不饶,十分有耐心。
她接听,劈头说:“我不管你做什么广告,我都没兴趣!”
谭勤张口就骂,“牛春花,我以前就觉得你不是正经人,老了老了,更不做人了!”
郑浚听到凑到母亲身边,“谁打来的?”
牛春花皱眉,“你哪来的疯子,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谭勤冷笑,“我是谭心悦的姑姑,我听大侄女说你找到她,让她打胎?”
郑浚惊惧地喊道:“妈,你去找心悦了?”
“一边去”,牛春花赶儿子,同时对谭勤说,“钱我给了,你大侄女也接了,你劝她早点做掉孩子,身体早恢复,我家郑浚是不会和她结婚的。”
谭勤说:“三万块钱你打发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