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佳人倒杯水推给贺九皋,小声嘀咕,“不会喝白酒,逞什么强。”
贺九皋握拳抵唇小声咳嗽,“谢谢”,他心里甜滋滋的,谭佳人一定也没有忘情吧,时刻关注他,照顾他,两个月受得苦,对谭佳人的埋怨,迅速被遗忘在脑后。
他绷不住笑意,小口喝水,慢慢品味,像在喝蜂蜜。
谭劲恒说:“忘了提醒你,第一次喝白酒,不能喝太猛。”
谭敬端着热好的菜乐呵呵地放在贺九皋面前,“上次我看你来爱吃鱼,特意给你做的红烧鱼。”
程兰看一眼谭敬,又看一眼脸上流露感动的儿子,满心欢喜,她想象中的家庭生活就是这样,平凡而幸福。
大家聊最近的见闻,谭勤说到一桩奇葩事,涉及到谭佳人。
“佳人,你是不是帮居委会附近的二赖子和他前妻做调解了。”
谭佳人一脸莫名其妙,“二赖子,谁呀?”
谭勤说:“二赖子前妻叫吴娟,都离婚了,扣着户口本,不让吴娟迁出去,他妈瞒着他,把户口本给吴娟,被二赖子知道,闹到居委会,本来奔你去的,谁知那天不是法律咨询日,就改去居委会闹,说你们串通一气,破坏老百姓婚姻自由。”
谭佳人无语,“他和吴娟都离婚了,找理由闹也找像话一点的呀。”
谭勤撇撇嘴,“他妈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从小任性大的,谁不知道他和别的女人好上了,一脚踢了老婆,现在回头闹,不过是那女人不跟他,他抓瞎罢了,想和前妻复婚,这才闹腾的,嚷嚷着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们倒好,劝分不劝和,他要到妇联去告你们。”
谭佳人冷笑,“妇联?让他去告啊,简直无理搅三分,现在求着复合,当初干什么去了,还不是没女人照顾自己,开始急了。”
谭勤说:“他老说找你算账,你小心点。”
谭佳人翻翻白眼,“让他来,我还怕了这种无赖不成。”
其他人也都劝她,“你别不当一回事,这种偏执狂,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谭劲恒重重地撂下筷子,“我知道二赖子是谁,二姐,他要敢动你一根头发,我一定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免得出门给人添堵。”
谭佳人看着弟弟嘱咐,“你有点法制观念行不行,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谭敬这时发话,“我去找他谈谈。”
程兰说:“你这把岁数了,斗不过小年轻的,他要不讲理怎么办,还是报警吧。”
贺九皋一直默默听着,看到谭佳人浑不在意,不禁皱皱眉,憋了一肚子关心的话想说给她听。
谭心悦说:“老二,你别满不在乎的,下次咨询日,你小心点,要不,让劲恒陪你去。”
郑浚附和妻子,“是啊,二妹,你听你姐的吧。”
谭佳人笑了,“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搞得风声鹤唳,那我以后还要不要帮客户打官司啊,做律师势必会得罪人,难道改行?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有的师兄师姐还收到过威胁信呢,不也活得好好的。”
谭敬总结陈词,“都是如意街人,谅他也不敢做出格的事。”
谭佳人宽大家心,“做律师,过了司考,拿了执业证,英法双语流利,本科学历就够用了,不过我打算再考一个注册会计师,以后做非诉业务,慢慢转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贺九皋忽然问:“做非诉业务的话,你打算跳去投行或者私募机构?”
不等谭佳人回答,程兰说:“九皋,那正好呀,佳人可以去贺氏家族办公室工作,无论安排她到黑池投资,还是黄金资本,凭佳人的能力都能轻松胜任。”
谭佳人笑而不语,开自己的律所始终放在首选位置,做非诉业务包含在内而已,为什么大家觉得她要转行。
吃完饭,她帮父亲收拾碗筷,贺九皋也很积极,表示要刷碗,程兰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谭敬把他们赶出厨房,“这里地方小,人多挤的慌,你倆出去吃水果吧。”
厨房无用武之地,谭佳人上屋顶阁楼。
贺九皋盯着她的背影对母亲说:“她好像职业规划不是很清晰,我找她谈谈”,说完快步追上楼。
程兰笑笑,傻小子,心思写在脸上,骗谁呢。
谭佳人坐在屋顶的长木凳上,仰望初秋的夜空。
贺九皋坐到她身旁,也抬头看,“今晚星星很多,说明大气透明度高。”
谭佳人问:“星星为什么会闪?”
贺九皋一板一眼地为她科普,“天上的星星分两种,恒星通过燃烧自身的能量发出稳定的光亮,是不会闪的,而行星本身不会发光,更不会闪烁。“
谭佳人说:“可我现在看到一闪一闪的星星。”
贺九皋轻笑,“那是因为大气湍流使我们看到的景象发生了模糊扭曲,所以你眼中的星星有时清晰,有时不清晰,就好像在闪动一样。”
谭佳人嗔怪,“被你说得一点都不浪漫了——我想知道原理不懂自己去网上查吗?”
贺九皋赧然,沉默片刻,说:“佳人,我们——”
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谭佳人接话,“我们现在像朋友似的反而能好好说话了。”
贺九皋闻言,他心中泛起的涟漪荡然无存,“朋友?朋友会像我们一样kiss吗?”
谭佳人急了,朝楼梯口瞄一眼,回头,竖起食指,“嘘,你小声点,别被人听到”,她压低声音,“恋爱时当然会kiss了,可你别忘了,我们分手了。”
贺九皋有点气愤,“我不会和分手的恋人做朋友。”
谭佳人说:“没关系,你可以做我大哥。”
贺九皋震惊,紧紧盯着谭佳人,“我算你哪门子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