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川一连串的逼问,直逼的徐国公脸色惨白。
他倒抽口气,蹙眉问:“究竟要如何,你才肯答应承袭世子之位?”
“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答应。”
忽然又想到什么,又改了口:“除非,赐婚之事取消。婚姻之事,由我自己做主。”
徐国公大声,唾沫星子都喷溅出来:“你明知这根本不可能!”
“那我承袭世子之位更不可能,至于婚姻之事,我终究会自己做主。世子之位,谁稀罕您找谁去。”
徐景川完全没了翻阅卷宗的心思,随手将东西快速收起来,往书房后头的架子走去。
徐国公冷哼一声,愤然一甩袖子,迈步走出去。
走到回廊,却见三子徐映川站在书房一侧的角落,低垂眼帘紧攥着拳头,因光线晦暗,看不清眼里的情绪。
徐国公盯着他,没好气的问:“多晚了,在这儿做什么?”
“儿子这就回房。”
徐映川揖了揖,毫不迟疑的转身往所住的园子方向走。
徐国公却突然伫立在原地,深吸口气闭上眼,满脸忧郁。
书房内,徐景川收拾着东西,翻动间,不小心碰到一本叫做《世说新语》的书。
他记得,那是上官氏生前经常翻看的一本,自上官氏香消玉殒后,他便将上官氏爱看的书籍都收了起来,收藏在自己书房之中。
他一直没翻开过这些书,也一直没发现,这书里竟还压着一封信笺。
他疑惑的拾起书籍和里面掉落的信笺,翻开来看。
是上官氏的笔迹:红梅映雪,此生无悔。
说的,大概她和徐国公初遇时的情景。
徐景川又翻了一遍,发现里面还有一张信笺,打开看,上写:“吾儿景川,切勿心怀怨恨。你父亲虽有错,但人生在世,难免不得已。愿有朝一日,父子尽弃前嫌。愿吾儿,知悉为人子女为人父母之不易。”
眼泪不经意的落下,打湿了信笺,徐景川迅速将信笺折回去,把书放回原位,心里的悲苦像是泄了闸的洪水,怎么也压不回去。
他一个人躲在书房角落,止不住的哭泣。
次日一大早,林妙起床之后,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大好。吃饭的时候也懒懒散散的。
高远疑惑的问:“你昨儿夜里干什么了?怎么精神如此不佳?”
林妙恹恹道:“做了些很不好的梦,梦到徐景川掉进湖里了,我站在岸上瞎着急,他憋着气,一直拼命的往上游,怎么都游不上岸。我心里害怕,顺着河岸跑,找绳子拉他上岸。那绳子却越拉越长,越拉越长。”
“后来呢,徐大人被你拉上岸了?”
林妙摇头:“没,无论我如何使劲儿都没用。”
宋明泽宽慰道:“小的时候,我娘常说,梦往往是反的。师父做这样的梦,一定是因着平安侯案子的事儿,担心徐大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