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殿,云风篁可不知道宣妃主仆的商议,她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闹了小半个时辰,自己也觉得累了,才大发慈悲放过淳嘉。
这时候淳嘉哪里还记得怀疑她什么?
只觉得自己终于逃出生天了,越发做低伏小的哄,还委婉提出,等谢猛长大点,可以给谢猛封个头衔,比如说乡主县主什么的。
“猛儿还小呢,哪里担当得起?”云风篁睨他一眼,说道,“妾身不在乎这些的,只要陛下对妾身好就成。”
反正暂时兑现不了的事情,还不如给本宫拿过来充清高。
淳嘉笑着道:“加恩你侄女,难道不是对你好?”
他这么说,除了宠爱云风篁之外,也是觉得谢氏底子薄,哪怕出了个驸马,再封个乡主县主,也不至于就发展到了能够比肩洛氏纪氏这些人家、足以威胁皇权的地步。
“说正经的吧!”云风篁轻轻拍了下他手背,若有所思道,“今儿个宴上这事情实在突兀,也怨不得慈母皇太后怀疑妾身。毕竟妾身自来在她还有陛下心目中,就是个肆意妄为的!可这事儿真不是妾身做的。后来慈母皇太后不是也说,赶巧了今儿个行宫那边来报喜……总觉得像是有关联一样。”
她提醒淳嘉,“妾身记得,当初纪御婉传出孕讯时,也是个好日子?”
“……”淳嘉素来敏锐,只不过今日事情才发生,袁太后跟云风篁之间的气氛就不对了。
他夹在感情深厚的母后与甚为宠爱的妃子中间,顺着这个不是偏袒那个也不是,走长索一样调停到现在,劳心劳力的也就没去多想。
此刻闻言稍一思索,脸色就阴沉下来,说道,“这事儿太巧了,必然是故意安排的。”
云风篁哼笑道:“要只是故意安排在好日子报喜,这也没什么,人之常情罢了。可是……今儿个要是没有安榴这回事,行宫来报喜,跟您来个双喜临门,陛下,那会怎么样呢?”
不用她细说,淳嘉已经冷笑:“朕当然还是跟今儿个一样处置,让你或者宣妃瑞妃出面,跟来人问上几句,按着规矩赏赐东西了事。”
反正额外加恩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太皇太后跟纪太后还在,天下人又都知道是纪氏拥立了他,他连这点儿按着规矩的体面都不想给!
“前朝后宫如今都是揣测着您的心意做事的。”云风篁把玩着他手指,漫不经心的说道,“哪怕是万寿宴上喜闻添丁,还是双生子呢,群臣后妃顶多席上给您道贺一番。过后,您不抬举,他们谁还会对双生子另眼看待?”
淳嘉哼了一声,反手握住她十指摩挲,懒洋洋的接口:“但今儿个非但袁母后在席上遭殃,偏殿里更是出了人命。这时候来了个喜讯,照常理的话,说不得就要大肆宣扬,好将变故压下,保全皇家体面……”
他冷笑出声,“上一回,可不就是这样?!胡奉衣才去,纪暮紫就传了孕讯,踩着别人的痛处衬托他们的得意,是这一家子惯用的手法了!”
其实本宫就是觉得纪氏既然失了圣心,也肯定会想到纪暮紫所出子嗣哪怕是皇子也难以得到你的看重,为了不让这孩子被你彻底厌弃,给纪氏的将来留下一线生机,他们应该会为这孩子的出生做点什么……
然后算算纪暮紫生产的日子,跟万寿节差不多。
这么着,利用自己参与宫宴筹备的机会,既给袁太后添了堵,又成功甩锅,何乐而不为?
反正就算纪氏不算好了在万寿宴上宣布纪暮紫生产的喜讯,云风篁也做好了准备让宣妃瑞妃顶缸。
目前看来计划通,而且比预料的效果还好——果然栽赃这种事情就是要多做。
上次的狸猫夜袭,这次的万寿宴出人命,等以后再有什么合适的事情,估计不用自己引导,淳嘉就会率先怀疑纪氏了。
这纪氏真是太好了,云风篁都有点舍不得他们倒台了。
毕竟遍数前朝后宫还有比这一家子更好的替罪羊么?
云风篁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蹙眉说道:“其他也还罢了,安榴是伺候过好几回慈母皇太后膳食的人,竟然也是他们的钉子……也不知道慈母皇太后今儿个所用膳食里,有没有被做手脚?”
淳嘉安慰道:“朕这就命人传太医。”
想了想又让浣花殿这儿也传一个,“以防万一。”
……半晌后,春慵宫,袁太后正气闷着,听说淳嘉不放心,都这么晚了,还专门安排太医过来请脉,才要高兴呢,结果传话的小内侍就奉承的告诉:“真妃娘娘不放心,提醒了陛下,拿雁引公公的腰牌开的侧门去太医院传了口谕。”
袁太后顿时面无表情:这妃子将哀家一手养大的儿子哄了去,难道哀家还要感谢她不成?!
这一刻袁太后生出了跟宣妃主仆一样的想法:这云风篁,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