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国公勉力稳住心神,沉声说道:“陛下,这贱婢乃是一派胡言!我纪氏何等门楣,正所谓鸿鹄不与燕雀往,狮虎岂能同犬马同行,谢氏也好戚氏也罢,都是荒僻之地的所谓大族,实则皆为寒门微户,有何资格让我纪氏算计?”
“倒是贤妃,自为贞熙淑妃力荐入宫以来,娇纵任性,蛮横跋扈,虽短短一年既从宫嫔晋位四妃,却还是贪心不足,对凤位虎视眈眈!”
“按照这晁氏所言,其母家夫家,与谢氏同在桑梓,自来要好。焉知不是贤妃觊觎皇后之位,勾结桑梓诸族,设此苦肉计,以抹黑我纪氏、栽赃皇后,蛊惑陛下行那易后之举,以全贤妃野心?”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话音未落,晁静幽迅速接口,“且不说民妇母家夫家与谢氏虽无不共戴天之仇,同在乡间,一向也有着龃龉,如何会配合谢氏行这等倒行逆施之举?就说大人言贤妃娘娘之野心,也实在叫人笑话:贤妃娘娘去岁入宫,伺候陛下,迄今已然经年!”
“若当真是那等娇纵任性、蛮横跋扈,甚至觊觎凤位的人,纵然太皇太后疼爱贞熙淑妃,可贞熙淑妃不过是太皇太后嗣孙的妃子之一,如何金贵得过陛下?难道太皇太后看一淑妃更甚于陛下,竟明知道贤妃不肖,还使其列入宫闱?”
“当然大人或者会说太皇太后乃是受了蒙蔽!”
“但若如此,这经年之间,总该明白贤妃娘娘是何等人了吧?若贤妃娘娘不好,上至太皇太后,下至诸妃嫔,中间还有三位皇太后以及皇后娘娘在,竟无人对贤妃娘娘进行节制?!还任凭贤妃娘娘从嫔位一路晋升?!”
“民妇出身低微,在大人眼中不过是寒门微户,饶是如此,后宅之中,也自有规矩。上下有别,尊卑分明。”
“难道堂堂后宫,反而一团糟糕,竟无人管束得了一荒僻之地寒门微户出身的妃嫔?!”
“这未免太过贻笑大方,将天下人都当傻子了!”
邺国公听着,目光凌厉的扫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他刚刚开口,乃是因为问话的是淳嘉。
可现在晁静幽一介民妇出来答话,以他身份辈分年岁,自是不屑亲自上场跟她作口舌之争!
于是敏阳侯站了出来,森然说道:“贱婢满口狡辩!若尔等当真与贤妃无碍,为何口口声声,为贤妃辩解?”
晁静幽振振有词:“民妇虽不敏,却也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贤妃娘娘是和等人,民妇这等与之久有来往的最是清楚,既知方才那位大人栽赃污蔑,当然要分说清楚,以彰正理!再者……”
她斜睨一眼敏阳侯,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这位大人,民妇上殿来,是为了给自家,给母家,更是给民妇那苦命的夫婿喊冤的!怎么这会儿,净在争论贤妃是否贤惠的事儿上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此乃天家内宅事,关民妇何干?”
说着也不给敏阳侯回嘴的机会,转头朝殿上叩首,“求陛下为民妇合家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