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嘉把玩着手中的酒盏,微笑道:“爱妃想要什么?”
这话说出来,云风篁等妃嫔都将目光投注在殷芄身上,凝神静听。
只是公襄霄却忽然笑着插话道:“皇兄,殷昭仪进宫也有这些日子了,想必是想晋位了?”
殷芄闻言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摄政王世子说笑了,妾身承蒙天家厚爱,入宫即是昭仪,迄今无甚功劳,怎敢妄言位份晋升?”
转对淳嘉言,“妾身在家中时,尝随乳母学习庖厨之道,擅长百花糕,想请陛下得空去妾身那儿品评一二。”
“……准了。”淳嘉盯着她看了会儿,含笑道,“爱妃多才多艺,令朕惊喜。”
就吩咐赏赐钗环首饰及上好衣料——这些东西云风篁等人尚且可以不在意,毕竟到了她们这个位份,是不会缺了这些的。
问题是殷芄此举,跟直截了当的拉人有什么两样?
云风篁左右不能生,膝下也有一双儿女养着,还算沉得住气,宣妃瑞妃就有点坐不住了,当着淳嘉的面也不好说什么,等殷芄谢恩之后欢喜还座,离她最近的瑞妃就趁宣妃缠着淳嘉低声说话的功夫,朝殷芄微微而笑,说道:“殷妹妹今日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这话暗藏讽刺,殷芄只作不知,抿嘴浅笑道:“妹妹献丑了,也是姐姐们谦逊,不然,瑞妃姐姐的琴技、宣妃姐姐的书法,都是妹妹望尘莫及的。”
你们又不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自己不上去,凭什么拦着我?
瑞妃听出这层意思,面色就沉了沉,淡声说道:“比不上妹妹落落大方。”
堂堂一个妃子跟一群宫嫔争宠,你也好意思?
“姐姐说笑了,大家都是伺候陛下的人,为陛下助兴,难道还不好意思吗?”殷芄嗤笑一声,毫不示弱的回敬道,“若是在外头,妹妹可没这胆子。”
妃子也好,宫嫔也罢,分内事还不都是服侍皇帝?说穿了都是妾,矜持个什么呢?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瑞妃冷哼,“本宫看你胆子可是大得很。”
当着她跟宣妃贤妃的面,也敢掐尖好强,这胆子还叫小?
殷芄面不改色:“也是诸位姐姐疼妹妹。”
你们仨都是已经做了母妃或者即将做母妃,手里还握着宫权的,当然能够气定神闲的看热闹。却全不管一起进宫的姐妹还在没滋没味的做个不得宠的妃子,还不许我自己找出路了?
瑞妃脸上现出一抹怒色,云风篁还没斗倒呢贵女联盟就先乱起来了,这殷芄好歹也是大家出身,竟然如此不识大体——这要不是淳嘉还在,她都想直接骂出来了!
此刻却不得不深呼吸,按捺住怒火,转过头若无其事的跟云风篁说笑起来。
趁淳嘉不注意,她低声说道:“娘娘,这殷昭仪忒过分了!今儿个咱们说好了给诸嫔一个表现机会的,她一个妃子夹进来算什么?况且上台之前,竟然连说都不跟咱们说一声。”
“是啊,殷昭仪看不起本宫也就算了。”云风篁闲闲应道,“毕竟本宫出身寒微,她乃高门贵女,无视本宫位份在她之上,也是可以理解。但怎么连你跟宣妃这等论出身论位份都在她之上的,也不通个气?这可真是太过分了!”
“不是本宫存心挑事啊,这要是换了本宫,本宫绝对不能忍!”
瑞妃:“……”
看来借贤妃的手给这殷妹妹长记性是不太可能了,她只能趁底下宫嫔壮着胆子上来给淳嘉敬酒的功夫,找宣妃合谋,“姐姐,殷妹妹这回未免太过不顾大局,若是孟妹妹也跟她学,这?”
宣妃端起酒盏抿了口,简短道:“回去再说。”
瑞妃抿了抿嘴:“也好。”
她们俩打算暂时忍耐,回头再与殷芄理论——但殷芄这日的搞事却还没消停,几个宫嫔给淳嘉敬酒且淳嘉都喝下后,她目光闪了闪,也起身上前,娇滴滴的敬酒了。
此举二妃还能忍,毕竟相比跟一群宫嫔同台争宠,敬个酒真没什么了。
她们还有云风篁就近也给淳嘉敬过几盏的。
然而淳嘉喝完了殷芄敬的酒之后,殷芄却似不胜酒力,喝到一半手一抖,半盏酒水连带酒盏一起翻倒在淳嘉御衣之上!
“妾身失仪,请陛下责罚!”见状她连忙跪倒在淳嘉足前,楚楚可怜的请罪。
淳嘉在不涉及皇权的事情上,一向好说话。
此刻当然不会为此责罚年轻美貌还不顾体面取悦他的昭仪,温言道了无事,还伸手扶了殷芄一把。
于是殷芄顺理成章的提出来要将功赎罪:陪淳嘉去后头更衣。
这一番经过云风篁慢条斯理的看着,无动于衷,宣妃瑞妃却快气死了!
目送殷芄紧紧挽着淳嘉的手臂离开,瑞妃顾不得公襄霄云风篁都在旁边,对宣妃冷笑:“姐姐还想回去再说,这位可是连回去都等不到了呢!”
宣妃面沉似水,看向云风篁:“贤妃娘娘,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