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之后贤妃就好像一下子蔫了一样,宫务都推给了瑞妃。
本来近期的宫务都是洛寒衣跟瑞妃打理琐碎,要紧点的上报贤妃。
如今洛寒衣遭了贬斥,贤妃也撒手不管了,瑞妃就是头疼。
主要她也吃不准到底怎么回事,遂找个借口登门拜访,但贤妃连见都不见,只打发清人出来说自己身子骨儿不适,让她诸事自己看着办。
要是实在没主意,去请示太皇太后两位皇太后,或者皇帝,都行。
反正她就是不管事了。
瑞妃就很疑惑,私下去问洛寒衣,洛寒衣认为不能放松警惕,没准是贤妃新出的路数呢?反正她们都不相信云风篁竟然会就这么放权了。
消息传到袁太后跟前,太后沉吟:“莫不是皇儿同她说了降位的事情?”
如果淳嘉还是站在她这个亲娘这边的,太后也能松口气。
这说明云风篁就算得宠,但到底没越过一手养大淳嘉的人去,威胁性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高。
那这样的话,要不要让云风篁去干掉戚九麓了呢?
袁太后还在犹豫,结果这时候淳嘉就来了,不过两日不见,皇帝瞧着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他有些恹恹的给太后行了礼。
太后看到就心疼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公襄若寄那厮又给你找茬了?”
“王叔心里怨怼孩儿,之前纪氏尚未覆灭的时候,他还有所顾忌,这会儿自然是明着看孩儿是眼中钉肉中刺了。”淳嘉叹息了一声,说道,“这些孩儿都习惯了,毕竟孩儿并非孝宗先帝亲生骨肉,却承了这大位,也难怪王叔心里不爽快。”
袁太后不赞成的说道:“虽然不是亲生骨肉,但嗣子也是子。他公襄若寄一个贱婢生子,要没有孝宗先帝护着,就太皇太后跟庶人纪晟的手段,能容他活到现在?冲着孝宗对他的恩情,他也该好好报答你!毕竟你才是孝宗名正言顺的后嗣!”
“这混账忘恩负义以怨报德,哀家看他往后去了地下,有什么脸面见孝宗先帝!”
“母后说的是,但毕竟孝宗在时,孩儿尚未过继,您也知道,前朝后宫一直有着传言,说孝宗想立王叔为皇太弟的。是以许多人以为,王叔才是孝宗想要的明君,而非孩儿。”淳嘉唉声叹气道,“不然中秋节宴上,王叔不顾礼节的提前退场,也不会有那许多人跟随而去了。”
袁太后默然片刻,拉过他的手摩挲着,叹息道:“委屈我儿了!明明是天子,登基这些年来,却没过过几天顺心的日子!这起子杀才净欺负咱们孤儿寡母,且暂忍耐,待到他日……”
太后眼中就有着杀气。
淳嘉于是顺着她的话头说起了母子这些年来的艰难,是从扶阳端王薨逝就战战兢兢度日,生怕一个不好,被朝廷剥夺了爵位,尔后登基呢,过的就更惶恐了……总之这些年来,没过过几天顺心日子的,也不仅仅是淳嘉,袁太后也差不多。
“孩儿自己也还罢了,只是想到这些年来母后跟着孩儿东奔西走的,非但无法安安稳稳的颐养天年,更是为了孩儿受尽委屈,孩儿就觉得自己真是不孝。”
这话说的袁太后面容软和下来,眼底却有些微的冰凉缓缓凝聚,她柔声说道:“你这孩子说这话就是同哀家见外了,当娘的不为孩子着想那还能为谁呢?只要为了你好,别说吃这些苦头受那些罪的,就是让你怨恨哀家啊哀家也认了!”
淳嘉听着觉得话头不太对,强笑道:“母后说的哪里话?孩儿怎么会怨恨母后呢?”
“本来不会的,但谁叫你这样迷恋小云氏呢?”袁太后又失望又难过的看着他,“你兜这么大个圈子不就是想给她说话?”
“……”淳嘉沉默了一阵,低声说道,“母后觉得孩儿是那等没分寸的人么?贤妃虽然性情跳脱,不是寻常大家淑女的样子,但自从进宫以来,其实也没做过什么实质上出格的事情。”
袁太后被气笑了:“私会外男都不算出格,那什么才算出格?”
淳嘉说道:“只是路过受个礼而已,贤妃为四妃之一,那戚氏子见到了不该请安吗?而且他也未必是自己愿意出现在那里的。”
“你这是觉得这事儿是哀家安排去栽赃贤妃的?!”袁太后气得一拍桌子,“就算如此,他们以前什么关系谁不知道?他们自己不知道?!都不晓得要避嫌吗?!受个礼……你见过寻常受个礼的,要把近侍都打发开去?!这摆明了就是不清不白皇儿你这样聪明的人会心里没数?!”
她深深叹息,“可你却还是一个劲的给她说话,你自己想想你不是被她迷昏了头,是什么?”
“你从来都是不需要母后操心的——母后真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是舍不得她呢?!她有什么好?!”
“德容言功贤良淑德她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