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淳嘉跪着给自己拱手,有求饶之意,到底心头一软,进内去给袁太后说情了:“陛下听说您罚他,二话不说先自跪下了,末了才问是什么缘故?得知经过,直承是他的不是,说以后再不会了……却再三托婢子进来劝着您点,就怕您气坏了身子。”
袁太后哼道:“他要是当真心疼哀家,就不要做这种混账事情!这天底下,除了他之外,谁能真正气坏哀家?”
“陛下也是一时糊涂。”
“糊涂?”袁太后轻蔑的笑了一下,忽然问,“你刚刚提贤妃没有?他怎么说的?”
蘸柳就尴尬了:“陛下说都是他的意思,贤妃是一直劝他去上朝的,他没听。”
“看罢,他记着哀家也记着贤妃呢。”袁太后叹口气,“他糊涂个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哀家才担心哪!若是那种一开始就稀里糊涂的,你兴许还能劝醒他。像皇儿这样从小就有着主意的,一旦走上歧路,反而难以拉回来。因为他走错的每一步,他都觉得是有道理的!”
“那要不要让贤妃……”
太后沉吟了会儿到底摇头了:“他这时候都不忘记贤妃,公然将人召过来,顶多责骂一顿,能有什么用?哀家花费力气骂了,回头那贱婢去皇儿跟前哭诉一番,没准皇儿还觉得亏欠了她!”
蘸柳低声道:“但留着这么一个,总是蛊惑陛下疏忽政事也不好。”
“……等过些日子罢。”袁太后沉默了一阵道,“她暂时还有用。”
有用?
蘸柳心下有些不解,但想想短时间里动了云风篁,哪怕不落下证据,淳嘉肯定也会怀疑春慵宫,就没说话。
……而此刻,云风篁正跟清人吩咐着:“明儿个外命妇入宫来请安,陛下着本宫去庆慈宫给太皇太后请个安。到时候姑姑嫂子们来了,你代本宫招呼她们先坐。”
想了想又补充,“她们若是坐不住想在外头走动一会也可,只是偏殿那边就别让她们过去了。”
偏殿是安置一双皇嗣的地方。
倒不是云风篁不信任娘家人,只是怕她们为人利用。
清人点着头记下来,又问:“若是翼国公夫人过来看望大皇子,那?”
“那就请她一起等本宫回来。”云风篁不在意的说道,“她不会生气的。”
“还有一件事儿得请娘娘定夺。”见她没其他事儿交代了,清人就说,“前两日为着大皇子被怠慢的缘故,咱们宫里发落了许多人出去,如今各处都有着空缺,若不着人补上,恐怕会有些忙不过来。”
云风篁道:“这事儿按着规矩补人就成,让陈竹跟你一起去办。”
清人道:“其他地方也还罢了,但咱们正殿这边,小厨房跟娘娘衣物首饰上伺候的人也得补充,这些总要娘娘亲自看过才好。”
“本宫哪里来的闲工夫。”云风篁摇头道,“又不经常到本宫跟前,你们瞧着挑罢。反正做不好就打发回去,换那会做的上来。”
如此说了会儿,清人也就告退下去了。
云风篁则叫了人给自己捏肩,闭目寻思着近来的局势……正想着呢,怡嘉宫那边就有人匆匆过来求救,说是魏横烟要生了!
一宫主位的临盆跟区区宫嫔的生产当然不是一个级别的事情,之前陈氏发动,除了云风篁应魏横烟的请求到场外,其他人都没怎么理会,不过在事后给魏横烟送了一份贺礼罢了。
这一回是魏横烟自己要生,云风篁抵达后没多久,洛寒衣、欧阳福履等人就陆陆续续的求见,产房里的昭容还在被稳婆劝着吃点儿东西呢,后宫的妃子已经到的七七八八,连两宫太后都派了近侍过来看着,预备随时禀告消息。
然而这么大的阵仗之下,魏横烟的生产却不是很顺利。
她从晌午前发动起,一直折腾到入夜都没能出个结果,末了力气都耗的差不多了,就绝望的哭起来,问产房里的每个人,自己是不是不行了?
“娘娘别这样吓自己,您行的。”稳婆都吓的不行,毕竟昭容身份不比宫嫔,尤其这还是跟贤妃交好的妃子,她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在场的人怕都难逃陪葬的下场,故此忍着惶恐劝她冷静,“娘娘是头胎,本来就不容易……您先喝碗鸡汤,攒一攒力气,等会儿就能亲手抱上皇嗣了。”
一壁儿这么稳住魏横烟,一壁儿又出去请太医随时预备着,以防不测。
这个时候淳嘉也已经结束了政务亲自过来坐镇了,太医犹豫再三,到底还是小心翼翼的上前委婉请示,要是等会儿情况还不好,昭容跟皇嗣之间,只怕只能保一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