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身边都是些水性杨花的女子,那么她自己,又如何教人相信她是个洁身自好的?
也许淳嘉目前还宠爱着云风篁,不会多想。
可问题是天子还在壮年,今日不这么想,明日不这么想,后日呢?下个月呢?明年呢?过两年呢?
这件事情,也许短期内无法将贵妃拉下来,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隐患,能够让云风篁从此游走在猝然失宠的边缘的隐患。
云风篁显然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而在太后跟皇后,却是努力将其推向这个结果。
双方争执不下,这时候慈母皇太后也不禁佩服云风篁的口齿,在这样证据确凿的极端不利的情况下,云风篁硬是凭借一己之力,说得她跟皇后都数次哑口无言,不得不靠“凤体违和”来威胁与斡旋。
最终,这件事情到底没按捺住,接到禀告的淳嘉匆匆赶到。
皇帝到的时候脸色十分阴沉,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妃子同外男相勾结,也是因为久违的婆媳矛盾又双叒叕出现了!
其实昨儿个六皇子与十皇子的风波,皇帝就心里有数。
只是吃亏的皇后他左右不是那么心疼,便当做不知道这么回事了。
当时他还在心里庆幸,就是今天就最后一场了,往后寿宴什么的,还是老老实实的就摆一天算了,摆个三天的,这不是给人找事的机会嘛?
如果就一天,忙忙碌碌的,寿星接受道贺都来不及,操持的人盯着上上下下别出错都来不及,总而言之,大家分-身乏术,哪里会出岔子?
倒是三天光景,过了头一日的紧绷后,可不是都出来搞事情了?
但也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丑闻跟风波!!!
当然了,在云风篁的估计里,淳嘉盛怒,还有个缘故,就是牵扯到的臣子,是杜岚谷。
这是皇帝还没正式亲政就偷偷摸摸兜搭的年轻臣子,论年纪论才干,都是前途无量。
结果还在外放磨砺之中内,就卷进了宫闱阴私。
要是淳嘉能够选择,他可能宁愿放弃一个伊杏恩,也不愿意折了一个杜岚谷。
毕竟,对于天子来说,美人唾手可得,能干又嫡系的臣子,却不是那么好得到的。
尤其伊杏恩虽然绝色倾城,但淳嘉最宠爱的毕竟是云风篁,倒没有对伊杏恩怎么个牵肠挂肚法。因为伊氏要栽掉一个未来膀臂,皇帝怎么能不觉得划不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淳嘉心情不愉,落座之后,却还是按捺着脾性,轻声慢语的问候了慈母皇太后,末了才淡声问。
他来之前其实将经过都了解了,此刻却也不想大动干戈,听完侍卫的禀告,想了想,就说道,“约莫的确是误会,朕前两日去伊氏那边时,曾逗弄过七皇女。当时七皇女就说了,每次见到朕,要么在她母妃跟前,要么是宴饮上。曾经问朕,是不是私下带她到处转转?朕当时答应着,转过头却因政务繁忙给忘记了。”
皇帝临时编了个故事,将伊杏恩带着七皇女离席,并且中途独自带着女儿离开,说成了是带着七皇女去找自己的,只是他当时有事情,就没能履行承诺,陪七皇女玩耍,甚至还说了伊氏几句。
这才是伊杏恩领女儿回去宫婢那边时,看着是哭过的缘故。
而之后,伊氏可能去其他地方哭了会儿,甚至还喝了两盏……这么着,不胜酒力去了小树林,恰好撞见杜岚谷,整个事情,不就可以串联起来了?
“陛下,这太……”顾箴听着心头大急,只是才开口,就被淳嘉抬起头来,极凌厉的扫了一眼,剩下来的话就卡在了嗓子眼,一时间无法继续。
旁边慈母皇太后也是无语,干咳道:“原来如此,那倒是哀家这些人误会了。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也不必再大动干戈了,咱们且回去席上,免得人心惶惶。剩下来的,就交给贵妃处置罢。”
说着直接起了身,示意皇后跟自己一起离开。
淳嘉忙道:“孩儿送您。”
“不必。”慈母皇太后和蔼道,“就这么几步路,行宫哀家也是住过的,又有皇后陪着,难为还走不过去了?皇儿有心,过两日空闲了再与哀家说话就是,却何必急在一时?”
说着扫了眼杜岚谷,意有所指道,“且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