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岚等人听到这番话,既惶恐,又不服气:“二十一也不过是因为娘娘才得意罢了,若非娘娘抬举,就他那么点儿本事,也有资格尚主?就是高门之中不得宠的庶出女,那也不是他能够肖想的!如今倒是好,靠着娘娘扶摇直上当了皇家婿,又赶着四房凋敝,侄儿们尚未长成,倒是跟我们端起了架子!”
这些人对云风篁其实还是颇为服气的,都知道谢氏的崛起,皆赖云风篁一人之力。
但对谢无争,那是一百一千一万个不服气!
都觉得这位驸马跟他们没有什么区别,不过也是靠着贵妃得到好生活的人之一罢了。
有什么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
这要是云风篁的同胞兄弟谢细雨还在,他们也就听着了。
毕竟一母同胞的关系,不是他们能够比的。
可谢无争只是云风篁的堂哥,甚至兄妹俩的母亲之间还芥蒂重重,搁这装什么?
说得好像他能有今日,是靠着自己一样!
“但他如今贵为驸马,地位比咱们到底高出不少,而且娘娘又信任他。”十九小姐谢长秀哼笑着提醒,“四房的兄长们都没有了,侄儿们年少,他可不就抖起来了?也是咱们女儿身,不好在庙堂上给娘娘分忧,甚至在后宅还多赖娘娘恩典庇护……如今他说着这话,咱们纵然不服气,又能如何反驳?没得叫他告到娘娘跟前,越发成了咱们的不是。”
谢岚脸色复杂,忍不住说道:“他要当真是个出挑的,当初来帝京的时候,还能不一早定下亲事?又哪里有尚主的机会!还不是才学品貌没到冠盖北地的程度,大伯母在世的时候又远不如四伯母,没法子给他说到好婚事,这才耽搁了。结果竟然因祸得福……要不是四房的十八哥成亲早了那么些日子,这样的飞黄腾达哪里轮得到他!想当初在家里的时候,咱们跟娘娘纵然不算特别的亲近,好歹姐妹们在一起的辰光,不比娘娘跟他来往的多?”
“这会儿他一朝得势,倒是教训起咱们来了。”
“真正是小人得志便猖狂!”
虽然姐妹俩对谢无争颇为怨怼,但事实就是,谢无争如今不管是身份地位权势,还是在云风篁跟前的信任倚重程度,都比她们强太多,所以也不敢公然说什么。
只是怀恨在心,寻思着但凡有机会,就给这惹人厌的堂哥一刀子。
……云风篁将事情交给谢无争之后就没再理会,谢无争要是这么点本事都没有,也白被她提携这许多年。
接下来的庙堂之争更是别想了。
时间很快进了腊月,算着时辰,信成公主堪堪与可汗大婚。
而桑芽公主与舒王的婚事,也正式敲定下来,就在来年开春之际。
其实舒王跟公主都尚且年少,这会儿就成婚对双方都未必是好事,可架不住这两位的婚事关系到两国邦交,自然不可照常理来。
“舒王也是个可怜的。”因为中宫被废,贵妃要专心安胎,这段时间,宫务就委托给了淑妃德妃。
德妃也还罢了,因为抱贵妃的大腿,经手这些也有好些年了,依葫芦画瓢也会得处置。
淑妃枉为高门贵女出身,却一直没这机会。
此刻不免战战兢兢,虽然论次序排在德妃之前,却处处要跟德妃商议,唯恐行差踏错,落下罪责。
这日同德妃核对了一番舒王大婚的诸般物件,不禁感慨,“总算如今有门好婚事,但望他往后顺遂些罢。”
德妃挑了挑眉,说道:“没了废后顾氏那样的母后在头上作祟,能不顺遂么?”
作为贵妃党,德妃对于顾箴的去位可谓是求之不得。
之前她还担心过,要是中宫膝下皇子成为了储君,自己母女俩该怎么办?
但贵妃比她想的还要给力,眼看大腿抱对了,可不是开心的不行?
这会儿整个人眼角眉梢都透着意气风发,“别说舒王了,就是三皇子,好歹是顾箴头一个养着的皇子呢,可怜见儿的,见天叫崇信王欺凌。都不知道顾箴怎么想的?”
说到此处,忍不住问左右,“顾氏这两日在后头如何?”
顾箴既然被废弃,当然不可能继续住着延福宫。
是废后圣旨下去的当天就被赶出崇昌殿的。
因为皇帝没吩咐杀她,这会儿就带着几个陪嫁近侍在冷宫一处屋子里待着。
“回娘娘的话。”德妃近侍说道,“约莫不太好罢,说是又病了,婢子斗胆,派了医女去看,开了些方子,也不知道吃着会不会好起来。”
淑妃闻言微微蹙眉,轻声道:“还在吃着药?”
这话里有些诧异跟微妙的语气。
德妃听了出来,似笑非笑道:“不吃药,难道一心求死么?她又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