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是谁做的?”帝后相对急速思索之际,东宫,太子眸色沉沉,环顾左右,“立刻去查!若是孤这边的人做的……”
他只稍微一停顿,便断然说道,“休怪孤心狠手辣!”
心腹都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淳嘉盛宠新后,新后又不是善茬。
如果这次的事情,是他们这边的人做的,哪怕太子千真万确什么都不知道,新后又怎么肯善罢甘休?
想想看吧,公襄秉上位才几天,亲爹还在壮年,嫡母还得宠,这会儿他手底下的人就开始朝他弟弟们下毒手了,若是秦王跟昭庆公主这两位,内外还能理解几分。
但舒王跟卫王,这两位,一个赛一个的口碑好,一个赛一个的乖巧不惹事。
好吧,卫王因为跟着秦王、昭庆公主,跟太子多少还算有些恩怨。
舒王却是真正跟谁都没起过冲突,从来不争不抢的。
这么位主儿尚且不被太子的人容下,那太子还能容下谁?
须知道国朝可是出过一位神宗先帝的!
那一位登基之后做了什么?
硬生生将人丁兴旺的主支杀成了几近一脉单传!
直接造成了外戚专权的局面不说,甚至孝宗无嗣之后,还需要从远支过继。
淳嘉既然牢记纪氏的教训,再怎么喜欢公襄秉的能力,会让神宗之事重演?
公襄秉是纯靠能力心性得到父皇认可的,他们之间不像云风篁膝下的皇嗣,跟天子之间多少有着骨肉情分。
所以他一旦失势,天子会在乎他的死活他的将来么?
……多半不会。
再说了,都有了登顶的可能,哪怕往后富贵荣华还能保证,谁又甘心错失至尊之位?
“殿下放心,自从殿下受册以来,时常约束我等,我等对外,也是反复训诫,多半不会是咱们的人如此糊涂。”心腹定了定神,低声劝道,“毕竟三申五令不许与中宫起冲突了,就算有人知道了此事,想逢迎陛下,至少也该试探些口风罢……属下从来没听到过只字片语。若果是那种跟咱们没多少关系,却打着咱们旗号的,陛下明察秋毫,也不会给他们泼脏水的机会的。陛下心志坚定,虽新后蛊惑,却也不易摇动。既然如此,又怎么会为根本不是殿下的错,责罚殿下?”
他看了眼左右,声不可觉得提醒,“倒是……有没有可能,是新后贼喊捉贼?”
太子微微眯眼,旋即说道:“先不要管这么多,先确保,这把火,烧不到孤身上来。”
心腹听他这么讲,就知道这位主子却也想趁机摆中宫一道,只是如今局势不明,不好妄动。
他心里有了数,告退下去,半晌来回禀,就是喜形于色:“殿下,此事与咱们毫无关系,您道起头的是谁?却是遂安驸马跟前的人率先传出来的!”
“哦?”太子心念电转,说道,“谢无争此人似乎不会如此不智?”
至于说云风篁,那就更加不可能做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举动了。
心腹低声说道:“皇后与驸马或者城府深沉,但谢氏门第寒微,谢无争靠着皇后得幸进,又尚了遂安长公主,故此在士林之中,名声算不得好,也没招揽到什么出众的人才为他谋划。底下人有一二昏了头的,也不无可能。”
“你确定了?”太子却还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好事,“那些个人真是自己闹起来的,没有跟咱们这边有任何来往?尤其是钱财上的来往?”
心腹颔首:“殿下放心,兹事体大,属下岂敢轻忽?就算那些人是被收买的,那也跟咱们毫无关系!”
“……”公襄秉凝神片刻,神情就轻松了下来,但很快他揉了把脸,换上一副沉重且悲愤的神情,又用力搓了搓眉眼,努力扮出一副几欲哽咽的姿态,这才带着人匆匆往太初宫去自辩。
云风篁其实也没小觑太子,是去太初宫先声夺人前,就安排人去彻查,并且叮嘱了好几种情况的预备方案的。
若是从前,她定然不会防备着谢无争。
但连那纪勤都见过了,云风篁自然不会天真的觉得,自己这位二十一哥,会继续保持无害。
故此此事乃谢无争手底下惹出来的结果禀告到御前之后,云风篁丝毫不慌张,反而一脸难以置信:“这如何可能?!陛下,妾身虽然不敢说自己是多良善的心性,然而又怎么会拿小六小七做文章,还是最难以说清楚的男女私情?!二十一哥既为驸马,是小六小七的姑父,亦是舅父,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二十一哥何至于如此不智!”
淳嘉见状眉头皱得更紧,站在他双方都想保全的立场上,不管这事儿是皇后这边起的头,还是太子那边起的头,都不是什么好事。
最好就是这件事情是不相干的人搞出来的,那么直接宣布有人见不得皇家和睦,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如今倒是洗清了太子现下就按捺不住要对中宫下毒手的嫌疑了,可中宫却很有宁可搭上六七两位皇子也要针对太子的嫌疑。
就算太子懂事,不这么讲,前朝诸臣,也少不得这样怀疑:云风篁可不是那种傻白甜人设,何况这段日子以来,她没少拾掇东宫!
天子看了眼皇城司,皇城司也很为难:“回陛下,此事……外头许多人都知道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答案不是淳嘉想要的,但都瞒不住了,若是随便胡诌一个禀告上来,反而容易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