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愣了下,笑,“好哇,原来你们私下有联络。”
“没啊,我刚刚看到他ig发的动态。”
“我和他没什么,禁止想象。”
庄理说我可没讲什么。
待酒吧把两杯酒推到女士们面前,她们端着酒回到沙发座。有阿英相伴,聚会顿时活络起来。
“可是你不能期望一个艺术家成为大师的同时又要求他做妓-女……是,是没错,现在整个行业现状如此,但是……”
庄理站在俯瞰港岛夜景的落地窗前,一边呷酒一边仔细听他们说话,偶尔听到一句惊人的话,琢磨下来又觉得在理。
注意到庄理游离在外的状态,叶辞唤她到身边,从盒子里取出一支细雪茄,教她用火柴引燃,转动着让前端均匀受热。
每每他做这些小事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低垂的眼睫下,那双动人的眼眸所看到的世界里,她是最特别的一抹色彩。
浅浅烟雾从唇角溢出来,庄理往角落靠过去。放在手袋下的画册硌到臀缘,她抽出画册,索性翻看起来。
“喜欢?”叶辞在闲谈间隙轻声问。
“我喜欢他的花卉。”庄理扫了眼周围的人,轻声私语,“恕我拙见,明明很有力量的,为什么他不被看到呢?”
叶辞笑了下,不答却问:“我们小理喜欢什么花儿?”
“向日葵啊,你知道的。”
和他一起出席数不清opening、饭局、私人聚会,以及各种正式或非正式的研讨会,庄理的知识系统和生活方式彻底被颠覆了。
她需要社交,可并非热衷社交的party animal,莫若说一个人精力有限,平衡这些事与课业不是易事。
有时回到住宅,她累到不顾形象地就瘫倒在沙发上。可他一点不累,精力无限似的,还会温柔耐心地将她诱向云雨。
没多久,艺术博览会踏着春意来了——香港巴塞尔艺术展。
原身是art hongkong,被巴塞尔收购,于二零一三年更名。由此开启了香江艺术新盛世,博览会逐年递增,一年达七个之多。
同展览一样,重要收藏家提前进场,不用同慕名而来的市民与游客那般在场馆外排长龙,挤到汗流浃背还望不见入口。
但比起言笑晏晏的展览,艺博会简直像大型超市,全球各地的画廊和策展人挤破头拿到一个展位名额,全球各地的收藏家、中介商争先恐后想在第一时间入场,他们要在一级市场抢到尖货。
这时候他们不讲体面和身份了,暗中私下交易,当面两相争执,说不定马戏团的秀都比这有序。
庄理同艺术顾问一起在第一时间入场,好似横扫地摊一样在各个知名画廊的展位前洽购叶辞和朋友们的心仪之作。
人们说巴塞尔是名利场,无论是巴塞尔、迈阿密还是香港。好似有一个巨大的气球带着之中的人腾空、膨胀,没有人知道它的终点在哪里。
当倾心艺术的市民拿着门票入场,面对博览会中大型的画作、雕塑装置,无论是感到震撼还是困惑,这些艺术品几乎都已有所属了。甚至,很多精彩的艺术品早不见踪影,他们看到的只是逐渐空档的展位。
庄理从阿英那里知道,好多艺术家和学者是讨厌艺博会的。艺术品这里一样那里一件,展览不连贯、几乎无序,让对艺术世界知之尚浅的大众只能是走马观花,博个热闹。
但他们也无可奈何,阿英说如今人们去美术馆也不再是为了接受艺术教育,拍照打卡、展现某种生活方式,大众和展览之间的关系简化为消费者与消费品。
“你没有发现现在好多事都如此?”庄理反问。
“fine,你讲得对。这个世界最终会被你们这些金融生、对冲基金经理所占据。”
“这样的时代已经到来了,欣赏当代艺术基本不需要艺术教育门槛,但它是艺术。”庄理说,“恕我拙见,我认为正是这样,正是能满足供需关系,当代艺术的市场才这么活跃。”
too much art?有谁关心去谈论它。艺术博览会让ball场(舞会)文化复兴,三周内数不清的酒会、派对在举办。
传媒大亨在君悦酒店举办以艺术为名的派对,庄理同叶辞进场,叶辞就像闪耀的艺术家那样被拉到背景板前拍照。
叶辞说wait a minute,将庄理揽到身边。闪光灯拍下他们同其他知名人士的照片。
第二日登上八卦报纸边角,庄理被媒体夸张笔法描绘成了无名学生妹,恃宠而骄,狐媚手段几多,诱哄叶公子夜夜笙歌。
庄理看了笑岔气,旋即上ig发布新动态,随意挑了一张窝在沙发上,开衫没好好穿着,酥肩半露的照片。配文:你的女友是九尾狐。
没一会儿九尾狐男友的电话打过来了,他以温柔语气试探道:“怎么了?”
“不好看吗?”
“我拍的,当然好看。”
庄理笑,“我没事儿啊,就觉得蛮好笑诶。”
“我才知道这事儿,已经让人去处理了。”
“不用,言论自由,诽谤自由嘛。”庄理说着又笑。
叶辞轻呼一口气,像叹气,“晚上想吃什么?我订餐厅。”
“还没在外面晃够么?你过来,到我这儿来,给你做好吃的。”庄理说着垂头抿笑。
晚霞一点点隐没,在短暂的静谧蓝色之后,海上迎来了夜晚。
门锁发出响动,接着叶辞从玄关走进来。四下不见人,他绕到厨房,一下顿住了。
他蹙眉问:“做什么呢你。”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庄理听见声儿,愣愣转身,“什么什么……?”
其实并没有什么让人惊异的,不过是氤氲中一个女人专心做料理的背影,甚至她还穿着没来及的换的紧身背心和短裤,再家居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