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看了画觉得心沉甸甸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走过去看仔细,屏风的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等她想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坐着的,无法动弹。
阮棠长长吐了一口气——没有慌,她知道自己是进入到一种意识的状态。
这恰好属于通术的范围。
她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去感受周围的灵力变化,等再次睁眼的时候,眼里已经一片平静,她依旧在这间古怪的房间,但已经可以行动。
阮棠站起来,朝墙面挂画走去。
画上的屏风后果然是有东西的,按理说画着屏风,应该看不到后面的东西,但随着阮棠靠近,这副画居然呈现一种立体的感觉,阮棠能绕过屏风,看到藏在后面的场景。
她身体如同掉进冰窟般的冷——屏风后是一桌饭席,坐着六个人,三男三女,其中两男一女都是中年人,剩下三个人里,分别是王筱,严昱泽,还有她。
长生宴。
阮棠朝桌上看过去,在一桌菜肴里,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小碗血红的汤水。
这是阮棠每次回忆中最为恐惧的一晚。
当时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但实际上已经越过了生死界线。
阮棠不知道这样一副奇异的画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玄机,但她已经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接近。她大着胆子伸手想把墙上的画解下来。
刚触碰到油画表面,画上的屏风上忽然伸出许许多多的人手朝她抓来。阮棠皱眉,直接在画板屏风位置用指甲刮了一下,屏风破坏,上面的手臂变得苍白而无力。就在此时,饭桌上的几人突然有了动作。
原本画中人面目没有那么清晰,尤其是另外三个来参加长生宴的人,阮棠已经忘记他们具体的长相,刚才看过去也是糊里糊涂的,但此时几人眼珠转动了一下,突然齐齐转过身,用一种死气沉沉的目光看着她,其中也包括严昱泽和画里的阮棠。
阮棠恍惚了一下,看着这副诡谲异常的画。
“我是很害怕,这个画面一直是我的噩梦。不过现在我已经可以坦然面对了,再真实的幻觉,也不是真实。”
阮棠走过去,路过王筱,她不由停住脚步,她还是那么青春可人的模样,只是眼神表情和她记忆中完全不同。她停留片刻,然后又继续走,来到严昱泽身前,情不自禁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来到“自己”的面前,没有片刻停留,她径直走过,屏风包围之中,有一道门藏在饭桌后。
很容易让人忽视的门,阮棠走过去拧开把手,然后走出去。
阮棠很想回头看一眼,那些已经消失的人,只有在这种奇异的意识空间才能看到,但是她微微一动,感觉到脸颊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糖糖?”
阮棠一个激灵,抬起眼看到闻玺。
她在飞机上睡着了,无意识地把头靠在闻玺的肩膀上,他好像在想办法弄醒她。
“怎么了?”闻玺问。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阮棠坐直身体,脸上有一丝歉意。
“梦?”
阮棠点头,发现自己额头上有汗,“是的,特别真实的梦,大概是我记忆里最恐怖的东西。”
闻玺见她脸色有些微发白,蹙眉问,“梦到什么?”
“是我曾经参加长生宴的事,还看到自己。”阮棠描述。
闻玺表情很认真,眼眸特别深沉,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潭,“你是怕长生,还是怕自己?”
阮棠沉吟片刻,“我能感觉到,这不是我要做的梦,好像是受到什么影响。我最害怕的不是长生或者自己,是不知什么人窥探我的内心。”
闻玺说:“刚才是有点不对劲,你应该是被动被带进去的。”
阮棠问:“闻总,能有办法找到这个人吗?”
闻玺说:“高层次的通术才有可能,你应该问自己。”
阮棠当然知道自己现在还远没有达到那种程度,叹了口气。
飞机很快降落,阮棠暂时把那个奇怪的梦和警示的预感放到一边。她从廊道走出时打开手机,好几条消息进来。里面没有严昱泽的,她又发了两条消息过去问他什么情况。
等行李的时候,严昱泽回了消息,上面是串数字——一个电话号码。
阮棠试着拨打这个电话,很快有人接听,不是严昱泽,是一个听声音就带着温和感觉的男声,“你是严昱泽的女朋友?”
心头闪过一丝警觉,阮棠反问,“你是谁?”
“我是他的朋友。”
“你在他身边?让他接听电话。”
对方叹了口气,“他现在接不了电话。”
阮棠皱眉,“为什么?”
“我需要先核对一下你的身份,”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提问,“你叫什么名字?”
阮棠啪的一下挂断电话,拨打严昱泽的手机。
没两下就接通。
阮棠松了口气,“阿泽,我刚才好像遇到电信诈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