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说:“这次不就用上了?”
闻玺说:“如果这里有路有车,你还会选择符纸?只有具有灵感天赋的人才能制符,而且也不能保证每一次制符能成功。你以为符纸那么好用。”
他不提阮棠差点忘了,符纸的制作并远没有看着那么轻松,只是闻玺每次都是举重若轻,看着十分容易罢了。
闻玺说,“真正实用的是科技,所谓的神行千里,已经有很多交通工具能够达到,而且惠及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所有异术和超自然力量,都只是特定一小部分人,远远不及科技能够普及大众。”
阮棠想了一下说,“但科技也并不是万能,不是还有很多的谜题和问题无法用科技来解决,当有一天所有的事就借科技来完成,就成了滥用。这个世界应该有多面性和包容性,只信任和使用一种力量,说不定也是一场灾难。”
闻玺拍了拍她的头没说什么。
入山口的地方有个小小的池塘,早就已经结成了冰。闻玺一路都走的很小心,阮棠亦步亦趋也不敢放松。由山谷深入,接下来就是要往山上走。在四面环绕冰山的情况下,条件艰苦卓绝是前所未见的。已经适应高原海拔的阮棠,在途中有两次感觉喘不上气,每一口呼吸,都想是冰渣子戳肺管。她把厚厚的围巾包住脸,可冷风吹来,脸上仍冻的发木。
如此严寒的环境,山里的野兽也都陷入休眠,一路走来,真有一种万径人踪灭的荒寂感。
穿过山谷,是连绵不断的冰川,抬头一片朦朦白雾,不知是雾气还是山上散发的寒气,把天空都遮蔽起来。这天晚上,闻玺找到山谷深处的一个凹洞休息,阮棠又冷又累,话都不想说一句。
闻玺不知从来找来枯树烧水,从马背上的包里拿出一只奶锅,烧起水,放了点小米,那是在藏民家里高压锅先炖过,然后晒干带着,在高原上烧一烧就能吃,他炖了许久,又放了几片风干的牛肉,一股肉和米的香就漂浮出来。阮棠闻着味,立刻生出点力气,朝闻玺靠过来。
等烧熟了,闻玺把锅拿下来稍稍凉一下让她直接拿着勺喝。
阮棠喝着肉味迷漫的肉粥,感动地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时闻玺拿着水壶让她喝一口。
阮棠抿了一口,入口火辣辣的才发现是青稞酒。她在藏民家里也尝过,不过当时只是舔了一下,不像现在,一大口喝下去,嘴里全是酒味。
阮棠不喜欢喝酒,也不知道着味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不过身体很快反应的热流让她知道这酒的作用。
阮棠喝了小半锅的粥就饱了,闻玺拿过她吃剩下的直接吃,阮棠怔了一下。
闻玺像是回答她,“这个环境还讲究什么。”
阮棠坐在火堆边取暖。冰山雪峰的环境实在太冷了,山风如同刮骨刀,就算穿了冲锋衣,也挡不住寒气往身体里钻,身上每根骨头都跟泡在冰水里似的。
她喝了酒烤了火,身体才渐渐缓了过来。
“咱们做了准备上来都那么苦,郑炎就剩一个头,怎么爬雪山,不会半路已经冻成冰球了吧?”阮棠有些坏心眼地说。
闻玺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说,“到了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
外面已经一片漆黑,闻玺选的地方,是一个深深凹陷的洞穴,阮棠感觉身体暖起来后,就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兴趣。她走到洞口位置,抬头看见月亮。细细弯弯的一轮,像是少女的眉毛,月光如银,洒在冰川上隐隐笼罩着朦胧的光,圣洁的难以言喻。
最恶劣的环境才能烘托出这份美好,阮棠忽然就生出许许多多的感慨,不过最后却是很短促的一叹。
闻玺走过来,“看什么?”
“月亮,”阮棠说,“我在想,万一死在这里,咱们两个什么时候才能被后人挖出来。”
闻玺:“……你的脑洞有时候真让人难以招架。”
阮棠连连叹气,“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以我们这体质,说不定就是冻住假死了,被人挖出来的时候是干尸,然后等冰化开,一口气喘过来说不定又活了,这个时候坐起来,卡拉卡拉地能听到自己关节活动的声音,挖我们的人该多害怕啊……”
闻玺沉默良久,说:“早点睡吧。”
第468章
听到“睡觉”,阮棠一点都不困,一整个白天都在赶路没怎么说话,好不容易身体暖烘烘的,她就想着玩一会儿。也是这几天枯燥的荒野生活把她憋坏了,又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现在唯一能玩的大概就是玩笑。
她扁了扁嘴,戏精上身,拿眼瞥着闻玺嘟囔着说,“呵,男人!你想和他谈人生,他却只想睡觉。”
闻玺正在包袱中翻睡袋,听到这句,差点没把整个包袱掀翻。他是知道阮棠嘴皮子利索的,以前在办公室里和钱佑曼聊天,还有和严昱泽拌嘴,都是一套又一套的。
闻玺走到她身后,“不想睡?”
这句问的几分算计,还隐隐有些轻佻。
阮棠眨巴眼睛,在观察他的态度,“呃……不想。”
闻玺忽然一把揽住她的腰,高高提了起来,几乎是扛在肩上。
阮棠顿时慌了,“哎?干嘛干嘛,你这是要干嘛?”
这两句喊出口,她自己也觉得哪里不对,好像是在某些俗烂电影里的桥段。
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她被一瞬间的联想弄得一阵恶寒。
结果天旋地转的,被大力举起轻轻放下,抛在睡袋上。闻玺的身体压过来,宽阔的肩膀几乎遮住了旁边的火光,“聊什么人生,不如聊生人。”
阮棠摔了一下被这句给惊地回了神,“你……”禽兽啊,这几天都没洗头洗澡。
闻玺嘴角微微一抬,打开睡袋,三两下就把她塞进去,然后拉好拉链,看她裹地像个胖胖的虫茧,在她脸颊轻轻捏了一下,“别胡闹了,保存体力,睡觉。”
阮棠瞪圆着眼看他,闻玺看她脸皱成一团,白嫩(哈)嫩的还真像某种幼崽,低头亲亲她的脸,心想怎么跟孩子一样。可要论实际年龄,对他来说,可不就还是孩子嘛。
阮棠被硬塞进睡袋,还想反抗来着,可对上闻玺的眼睛,他的目光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十分深沉,瞳仁黑的像夜,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她所有抗议的话就全咽回去,特别老实地躺着不动。
闻玺去检查了一下火堆,确定夜里不会熄灭后,也躺进睡袋里。
两人并排睡得很近,阮棠一转头就能看见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她也习惯了。火堆的光照亮他一半的脸,而正对着阮棠的侧脸越发显得深刻而冷峻,阮棠悄悄用脸描绘他脸上的线条,高挺的鼻梁,好像山峰一样,以现在的审美,他的俊气过于硬朗,不符合当下精致清新的小奶狗或者小狼狗风格,他根本就是狼,骨子里藏不住的霸道和狠。
闻玺撇过头来,和她目光相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