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赤裸裸地招纳惊得江安义目瞪口呆,好半天,江安义道:“王子,你喝醉了,早些休息吧,我也不胜酒力,想睡了。”
利漫一脸晦气地走进为他准备的帐蓬,帐蓬内灯火通明,渠逆道倚在桌旁看书。见徒弟将桌上的银杯捏得扭曲变型,渠逆道放下书,不紧不慢地道:“怎么样,碰壁了,老夫不让你去试,你还不信。”
“本王如此诚心待他,他却弃若敝屣,可恨可杀。”利漫将手中银杯丢开,气呼呼地道。
渠逆道将自己身旁的那杯奶茶推给利漫,叹道:“你虽然跟我学了十年大郑的东西,但骨子里还是漠人的思维,你不理解郑人最看重的东西-家国,亲人。荣华富贵也许能吸引一些人,你还记得老夫曾教过你亚圣说过的一句话吗?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老夫曾经也是这样的大丈夫,只不过被仇恨所激,甘心做一个卖国求荣的小人。”
“师傅你太高看这个江安义了,他怎么能和您相比,当初您在北海为奴五年不改其志,”利漫满是崇敬地道:“这个江安义吃得了那个苦吗?我看不用半年他就会跪地求饶了。”
渠逆道面无表情地道:“此去王庭还有段路程,你不妨多试试,威逼利诱都行,看看他算不算得上大丈夫,等到了王庭,就要决断了。”
说着,渠逆道站起身,眼睛中露出可怕的疯狂,向帐外走去,边走边狂笑道:“得英才而摧之,人间憾事,我渠逆道名为逆道,就是要逆天行事。”
越往草原深处,景色越发美丽。远处是白皑皑的雪峰,沿途开始出现疏密有致的森林,覆盖着高低起伏的山野,五彩缤纷的花朵盛开在蓝天绿草间。饮马溪边,五彩斑斓的水石间,鱼儿闪着的磷光,沿途奔跑而过的野羊、野鹿和野牛成为了狼骑的猎物。晚上,在篝火下烧烤着猎物,喝着香甜的马奶茶,听着动人的歌声,令人沉醉。
利漫已经放弃了对江安义的劝说,沿途只是偶尔指点下风景。伏鹰尊者补了空位,成天和江安义在一起研讨箭术,两人都对彼此的绝技很感兴趣。伏鹰尊者从江安义嘴中得知了心弓意箭,而自然之道对江安义很有启发,两人从对方偶尔流露出的支言片语中都受益非浅。
行行复行行,看惯了草原的景色后很容易产生疲惫感,进入六月,车仗终于来到北漠王庭所在。
一座极具规模的城市出现在辽阔的平原上,无数的帐蓬像雨后的蘑菇般盛入在草原上。远处有山,城边有湖,湖边有身着五彩服装的少女们在洗涤着器皿,更有无数的骑士纵马奔驰,远处的羊群比天边的白云还要多,草原上色彩斑斓,处处欢歌笑语。
从城内响起低沉的号角声,一队人马从城门处冲了出来,利漫快马迎了上去,陈因光笑道:“王庭派人来迎接了。”
江安义打量着眼前的城市,城墙高约三丈,黑石堆砌而成,并不规整,但看上去足够坚实,处处耸立着箭楼,草原上多是骑兵,这些箭楼是来犯之敌的噩梦。进入城池,少有砖木式的建筑,处处都是帐蓬,空气中飘浮着牛屎马粪的气味。
骑兵引着车仗进入一处帐蓬群,纷杂的旗帜在帐蓬上空飘舞,有狼、有熊、有鹰,那是不同部落的图腾。公主的车仗被人引着消失在帐蓬群落中,陈因光带着使团的人员在一处栅栏前等候着北漠大汗拔都乌施的接见。
大汗的王庭金帐内,拔都乌施正听着二儿子利漫向他禀报此次前往大郑的收获,“……粮食五千石,良种百石,医书二箱,药材三车,泥匠、石匠、木匠、铁匠、金银匠若干……另有金银珍宝绸缎等物若干。”
拔都乌施笑着问道:“对你的阏氏可还满意,草原上的雏鹰长大了,要开始自己狩猎。成亲之后,你便是大漠的右谷蠡王,大漠东南便由你来镇守。”
利漫大喜,拜伏在地,道:“多谢父汗。”
大汗以下设左右贤王和左右谷蠡王,目前左贤王是乌施之叔,右贤王是其弟,而左右谷蠡王分属其两子,拔都乌施牢牢地把控着大漠的权力。
“备酒,把大郑的使团请进来,本汗要好好款待他们,感谢他们为我的儿子送来美貌智慧的公主,为草原送来美丽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