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江安义厉喝道,原本对老者的一点尊敬之心消弥不见,代之而起的是“老而不死谓之贼也”的感触,眼前卫大昌输了不认,一把年纪耍无赖着实可恨。
流星般地向卫大昌射去,手中长刀注满真气,隐隐焕出红光。卫大昌含恨出手,手中的长剑自然也是满贯真气,刀剑相碰发出一声巨响,江安义手中钢刀虽是精练之物,但比起卫大昌手中的“银霜”剑有所不如,猛 撞之下,刀身受力不住,四分五裂地碎开,碎片带着狂风向四周激射开去。
江安义手握刀柄,见事不妙,飘身后退,卫大昌生恐“银霜”有损,也没有急着追击,而是退后数步,心痛地打量手中宝剑。
刀身碎片贯注着江安义的真气,弹向地面不亚于绞车弩的利箭,在地面上铲出几个大坑来,泥沙飞溅,尘土飞扬。江安义眼尖,一眼看到有处刀片掀起的沙地颜色有异。雁滩是沙洲堆积,按说砂土的颜色是黄色的,而那里却是黑乎乎一片,像是木炭。
江安义心头猛震,该不会火药吧,很有可能是青山水寨事先埋好了火药,才派人告知到雁滩比斗,难怪水寨为了促成此次比斗,做出了许多让步。
趁着众人还未查觉之际,江安义纵身奔向己方看棚,此刻卫大昌也发现了地上的火药现了痕迹,转身冲着看棚中叫道:“露馅了。”
江安义急叫道:“快走,地下埋了火药。”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得官府众人失魂落魄,众人纷纷跃起,抢着朝码头跑去。看棚离码头有二里的路程,人还未跑到码头,身后炸声惊天动地般地响起,震得雁滩地面直颤,不少人立足不住,跌倒在地。回过头去看,擂台和看棚都化成碎屑飞上了天,黑烟和尘埃弥散得到处都是,无数飞鸟在黑烟中惊惶逃窜,看不清水寨的人在哪?
江安义扶起跌倒在地的段次宗,这位座师身上满是尘土,连胡须上也粘了不少沙粒。段次宗伸手拂了拂身上的灰尘,自嘲地笑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段某以为自己在危难关头能从容不迫,其实也和常人一般。”
这个时候顾不上宽慰段次宗,江安义半架着段次宗道:“事情紧急,段大人恕我无礼了。”说着半拉半架,拽着段次宗就往码头跑,欣菲带着思雨、思晴在后面护卫。
码头已经乱成一团,简易码头太小,一次只能停靠一只朦冲舰,装满后驶离才能让下一只靠栈。朱质朴已经恢复了从容,迅速地在码头布置起一道防线,龙卫带来的三十多架连弩布置在外侧,掩护着众人的离开。
船一只只驶离码头,李清带着水寨的人已经追到了码头。此次费尽心机,甚至不惺以左威卫官兵为饵,原意是想着十场比斗能拖到傍晚,届时光线不明,点燃火药能将官府的来人一网打尽,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此刻,李清能理解卫大昌为什么说江安义就是“搅屎棍”的含义了。
对恃的人数,水寨占着上风,而且水寨中有十余个白须老者,有三个已经出手教训过龙卫的供奉,看来这伙人的战力相距不大。而官府这边龙卫的供奉也有十余人,加上欣菲和江安义,高端战力上并不吃亏,而且还有三十多架连弩,所以朱质朴的底气十足。
“段大人,你先上船。”朱质朴命人掺着段次宗上了船,再有三四船就能全部撤离了。
看着又一艘战船驶离,李清目光凝重,偏过头问身旁的刘子维:“刘叔,怎么办,再不下手,恐怕朱质朴就要溜了。”
刘子维眼中闪过痛色,咬牙道:“动手。”
随着一句动手,身后的喽罗手拿刀枪向前冲去,一阵弩箭急发,二三十名喽罗倒在血泊之中。李清眼中泛红,怒吼一声,提棍向前冲去,身后,那些白须供奉各亮兵器,舍身忘死地往前扑。
连弩已废,朱质朴身边的亲卫纷纷往前迎去,龙卫跟在其后,江安义换了把刀,正要跟着往前冲。眼角无意中发现朱质朴身后四尺外站着的须发皆白老者,突然伸出掌,向朱质朴的后心按去。
不好,情急之下,江安义脱手掷出手中刀,钢刀带着呼啸向老者前扑的身形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