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勇坐在石头旁边,搂住石头的肩膀,一本正经地在石头的耳边胡说道:“石头,你真是禽兽不如啊,珍儿比妍儿还要小,你怎么忍心下手。”
石头被江安勇夫妇调侃得面红耳赤,没有了往日的机灵,心里只剩下欢喜,红着脸笑成了呆花。
江安义道:“张先生来信跟我提了你的事,希望你能早日与珍儿完婚。过两日你动身赶回平山镇过年,你和珍儿的亲事,听张先生安排,你家中缺什么只管向冬儿师母开口,不必客气,听到了没有。”
石头站起身,感激地道:“多谢师傅。”扫了一眼欣菲和江安勇夫妇,连忙补了一句,“多谢师娘,多谢师叔,多谢思雨姐。”
江安勇倒满一杯酒递给石头,笑道:“石头,恭喜你成为大人,以后你师傅就不会再管你喝酒了,干了这杯。”
等石头喝完酒坐下,江安义继续道:“你成亲后不要急着回来,等到四月天气暖和,你再送你冬儿师娘和小师弟来化州,至于你来化州后是想留下还是回平山镇,便随你的意。”
石头急忙道:“师傅,我要跟着你。”
江安义摆摆手,道:“不必急着答应,师傅虽然也想留你在身边,可是平山镇也要有人在,你到时跟张先生商量过再做决定。”
说完,江安义也端起杯子,叹道:“师傅也贺你一杯,当年那个看马的小孩长成大人了,真是时光如箭啊。”
江安义有些感慨,石头有些感伤,欣菲有些感怀,一晃八年时间过去了,江安义和欣菲结为夫妻,连小思雨也嫁给了江安勇,石头爷爷已经不在了,石头的家人在平山镇安下了家,时间改变了许多。
石头哽咽举起杯道:“要不是遇到师傅,我这时就在田里刨食呢。师傅,这杯酒石头敬您,替我全家谢谢您。”
郭怀理见众人情绪有些低落,笑道:“石头,你谢这个谢那个,怎么忘记谢你郭大伯了,你赶紧地敬我一杯,要不然你成婚的大礼我可就免了。”
石头恢复了机灵劲,嬉皮笑脸地道:“郭大伯,您老比我师傅还有钱,打个喷嚏溅出点唾沫星都够我花半辈子了,再说您要去塔善泡温汤,那些油水被温汤泡去还不如赏给侄儿我不是。”
郭怀理和石头一逗嘴,气氛重新轻松了起来,这顿饭大伙尽欢而散。
卧房,红烛下,江安义和欣菲相对而坐。江安义拿了本《南山讲要》随意地翻看着,另一侧欣菲拿了绣活在灯下忙着,习惯了拿刀剑的手拿起了绣花针,为了这个家欣菲改变了许多。瞄了一眼绣布上的鸳鸯,欣菲偷偷地往桌下藏了藏,十八般兵器在手中能够如臂使指,可是小小的绣花针怎么如此不听指挥。
江安义的心思也没有放在书上,马上又是一年,分外想念家人,晨智过年叫三岁了,不知道长高了多少,还有娘、妍儿、冬儿、舅舅们,不知他们身体可好。石头马上要回家与珍儿成亲了,妍儿比珍儿大一岁,她的亲事还没有着落,上个月娘还来信抱怨自己,身为大哥一点也不关心妹子。江安义嘴角泛起苦笑,自己身在化州,有心也使不上力。
冬儿在信中隐约地抱怨娘亲对妍儿太过依从,提到前来家中提亲的媒人要把门槛都踩平了,可是妍儿一个都看不上眼,眼看着妍儿的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能这样一味地惯着她。
对于妹子,江安义充满了怜爱,父亲早亡,妍儿从小吃苦,身为长兄,江安义总是感觉对不起弟妹,因为自己读书让弟妹受了很多苦。后来自己中举及第,四处为官,陪在家人身边的时间不多,江安义内心充满了愧疚,怎么忍心责备小妹。
不过妍儿的婚事确实不能再拖了,把书放在桌上,江安义对欣菲道:“妍儿老大不小了,婚事不能再拖了,你可认识什么好人家?”
对于丈夫病急乱投医的心思,欣菲又好气又好笑,答道:“我认识的人多是龙卫中人,江湖好汉,这些人可不是妍儿的良配。江郎你在泽昌书院读书,又结交了不少名流士子,这事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
欣菲心想,我如果认识那么多好男子,怎么会到二十岁才与你相逢,当然这句话只能放在心里嘀咕甜蜜着。
江安义叹道:“我早就盘算过了,我见过的人不少,真正知根知底的不多,范志昌这小子经妍儿小,不合适;余家弟兄就算了,不成器;刘玉善刘兄年纪太大,而且已经成了家……”
江安义弯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着认识的人,突然间“唉呀”叫了起来,道:“我怎么把他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