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逆道的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趴到羊皮图上,手指飞速地在地图上划动着,一边问利漫道:“郑军出来两天了,现在到达了哪里?郑军的步兵和辎重队到了哪里?一天行进多少里?草原上其他部落的位置在哪里……”
一连串崩豆般地问题让利漫张口结舌,好在渠逆道只是提问般地说中心中疑虑,并没有真正想让利漫回答。“啪”的一声,渠逆道再一次拍在羊皮图上,口中发出愉悦的笑声,“王克明,你打的什么主意?想声东击西,你想攻击哪里?我知道绝不可能是王庭!”
棋逢对手精神爽,渠逆道一扫往日的阴郁,如新磨的宝剑般绽放出夺目的神采,对着利漫道:“你让斥侯打探郑军移动的消息,越详细越好,每天三次到王庭询问情况,务必把郑军的行军路线摸清楚。”
“师傅可是要迎击郑军,我看努克河北就不错。”利漫用手指点着地图上道,这里是努克河的北岸,狭长条的平原后方是缓坡,正适合骑兵从上往下加速冲锋。努克河的位置离王庭有五百里,漠人骑马两天就能到达,而郑军到达此处需要四至五天,正好以逸待劳,一举击溃郑骑。
渠逆道扫了一眼道:“不错,这些年总算没白跟着我,这个地点确实很适合伏击郑军。不过,郑军恐怕不会出现在努克河边。”
“怎么可能?努克河长有六百里,正挡在王庭之前,郑军要攻打王庭,必然要渡过努克河北上。”
“谁说郑军要北上攻击王庭了?”渠逆道冷笑道:“你能看出孤军北上是大忌,王克明等人岂会不知。我猜郑军是虚张声势,其实是想袭击某个附近的漠人部落。”
利漫回到地图边,在地图上认真地查看着,突然惊叫起来,“乌额纳河,巴岱、萨蛮和乃仆等部落聚焦在那里,应该有三四十万人,郑人是想袭击他们。师傅,要赶紧派人通知他们防备。”
渠逆道看了看地图,神色凝重道:“从郑军驻扎地到巴岱等部落不过三百里,郑国步军五天能够赶到,那三万轻骑是为了麻痹我们,向北挺近了两天,估计此刻已经转向了西南,算路程二天半后能与步军汇合,围歼巴岱等部。”
“王庭离乌额纳河有千里的路程,前去送信怕是来不及了,只希望巴岱部落事先能查觉,为大军救援争取时间。”
渠逆道紧盯着地图,思索片刻,沉声道:“这是上天赐给你的良机,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巴岱部落有十余万将士,应该能抵住郑军进攻两天,等到双方拼得筋疲力尽,你率军赶到战场救援,以逸待劳击溃郑军主力,汗位之争便是你赢了。即便消灭不了郑军,只要救下巴岱等部落,有三十多万部落回入你的麾下,你对上昆波,也是胜算大增。”
利漫兴奋地跳起身,大踏步走出汗帐,片刻功夫,马蹄声响起,向着西南乌额纳河方向驰去。利漫兴冲冲地回到帐中,看到渠逆道眼中放出幽幽地光芒,神情恍然,嘴中喃喃地念叨着:“灭门之恨,终将报之。”
“师傅,我已经吩咐聚兵,明日一早,我将率领十万铁骑南下,一定取下那狗皇帝的人头,替师傅你报灭门之仇。”利漫大声宣告道。
渠逆道从恍然中清醒过来,斩钉截铁地道:“我要随同你前去,你让人准备好马车,此战非同小可,我一定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王庭另一侧,昆波先行率领五万铁骑出发,须卜纳英等重臣会率领剩下的十万轻骑紧随其后,他要抢在弟弟利漫出兵之前与郑军决战。
骑在青星宝马上,昆波撕扯开前襟,让劲风吹拂进胸膛,黑狼旗在身侧烈烈飘舞。看着如狼似虎的儿郎,昆波涌起一股豪情,策马扬鞭,口中长啸向着前方驰去,他的身后,无数铁骑高喊着加入啸声,如同滚滚地惊雷朝着南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