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惊,母后怎么知道了这回事。王皇后从袖中取出银票,重重地拍在桌上,喝道:“究竟是你指使还是周处存借你的名义写的信,你买庄园要做什么?”
石重伟吓得脚一软,跪倒在地,头上的汗珠滚滚冒出。
“外婆,你不要骂舅舅了,舅舅都要哭了。”韦云霖用小手推着王皇后的腿,稚嫩的声音劝道。
王皇后面容一缓,俯身抱起韦云霖,道:“霖儿,你舅舅不乖,外婆才要骂他。”
“霖儿不乖的时候,娘和爹爹就不骂我,爹爹说要讲道理,不能打骂。”韦云霖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冲着王皇后道。
“好,外婆听你的的,你个小人精。”王皇后爱怜地在韦云霖的小脸上拧了一把,对着跪在地上的石重伟道:“不要跪着了,外甥替你讲情,你这个做舅舅的羞不羞,把买庄子的事说一说吧。”
石重伟站起身,感激地看了一眼韦云霖,道:“母后,父皇发卖雁山庄园,周处存等人对儿臣说那里的风景极佳,买一处庄园作为休憩之所,可以放松精神,增进臣下忠心,接待文人墨客,提升儿臣在士林中的声望。庄园太贵,儿臣原本无意,可周处存说江安义家经营香水,又是崇文馆直学士,他来写信问江安义要钱。”
死道友不死贫道,母后既然已经知道周处存给江安义写了信,那就往他身上推好了。
王皇后心中一动,前次安寿曾对自己提过,楚安王在京中结交文人士子,已经传出贤王的名声。贤王,王皇后鼻中哼出一股冷气,等他成亲之后,自己就劝说天子把他逐回方州去。可惜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有替伟儿生个同母的兄弟来,要不然伟儿便多条臂膀,安寿是女儿,终是隔了一层。
这几年后宫之中又添了二位皇子三位公主,刘贵妃生了三子石重仁后又产下四皇子石重武,新近宫的肖美人产下五皇子石重义,三位公主分别是宫中的婕妤、美人所生,虽然天子与自己的感情极好,但随着年岁渐大,人老珠黄,宫中那些妖媚子防不胜防,自己只能倚靠儿子和女儿了。
“我听你父皇说,余尚书准备每个庄园至少卖二百万银子,除了江安义的一百万两,你其他的钱从何而来?”
石重伟道:“母后给儿臣的花销还留了一些,加上王知节、崔元护这些人捐了一些,差不多有八十万两,儿臣准备不够的话再向姐姐借一些。”
安寿“呸”了声,站起身道:“我可没有闲钱让你糟蹋,让那些阿谀你的人掏钱吧,说不定有人还巴结不上呢。母后,时间不早了,我带着霖儿回去了。”
王皇后心中有事,没有挽留女儿吃饭。等安寿离开后,王皇后道:“伟儿,你去把银票都拿给我。”
“母后。”石重伟有些肉疼,撒娇道:“母后,庄子我不买了,那些钱可以留做他用,您别拿走。”
王皇后骂道:“你是太子,这天下将来都是你的,还怕没有庄子。你把钱拿来,母后想办法让你父皇把庄子赐给你,这样名正言顺不怕御史弹劾。”
石重伟大喜,命人从东宫取来银票,一共八十二万两。王皇后数了十二万两还给他,将一百七十万两银票归拢在一起,看看天色将暗,派人去请石方真来坤宁宫用膳。
一家三口吃过饭,王皇后取出银票道:“万岁,伟儿听说你要变卖庄园充盈国库,甚为忧急,向东宫的近臣提及要解万岁之忧。他把平日节省下的钱捐献了出来,东宫的臣子们感佩太子义举,纷纷慷慨解囊,臣妾和安寿、祐成听说后也捐助了些,还有王家、柳家、崔家等世家也有所表示,一共是一百七十万两,请万岁收为国用,暂解国库空虚之急。”
“伟儿长大了,知道心忧国事,父皇甚慰。”石方真捊须笑道:“这段时间监国很有长进,陈相国数次向我赞你聪敏好学,处事公允。不错,这样朕的江山将来才能放心地传给你。”
石重伟暗自汗颜,表面上诚恐地道:“父皇,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
王皇后笑道:“万岁,伟儿已经十六岁了,明年该为他选太子妃了。”
“是啊,一晃伟儿都长大成人了,朕也老了。”石方真感叹道:“选太子妃之事交由梓童便是。”
“万岁正值壮年,哪里老了。北伐归来,万岁龙马精神,倒是臣妾人老珠黄了。”王皇后有些伤感地道。
石方真握住王皇后的手,道:“梓童在我眼中一如当年模样,丝毫没变。”
王皇后趁机道:“伟儿眼看就要娶亲,他平日与臣僚往来不好总在东宫。万岁,要不然将雁山的庄园赐一座给伟儿,让他有休憩接待臣属之所,不知万岁意下如何?”
“准奏。”
一切尽如所料。
(致敬书友35513791,王皇后这个主意是他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