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掌柜笑嬉嬉不说话,见江安义不做声也没有上前捞生意,他在这里摆摊有四五个年头了,往来的客人喝了张庄的酒有不少想些回家,可是还没有一个从张庄买到。老彭心中笃定,这独门生意旁人做不了,每坛酒他不过挣二百文过手,一年下来也能积下十来两银子,小摊所挣还没有卖酒多。靠着卖酒的钱替两个儿子都讨了老婆,最疼的小女儿要出嫁了,当爹的可得替她挣一个厚实的嫁妆。再过几天地里的瓜快熟了,头一茬记得要送给张爷,没有他照应哪有自己的好日子。
江安义用金盘扣付账,换了些碎银和铜钱在身上,五枚铜钱搭了那客人的顺风车进了武清县城,身上的衣服碎烂,在成衣铺买了件儒衫换上,出了南门来找张庄。
还真不用着打听,出城门不远看到一条岔路,路两旁是大片的农田,绿油油的稻田随风摇摆,从稻田中穿行而过,有农人牵着牛慢悠悠地走过,安静闲适。
一孔石桥将农庄和张庄连接起来,张庄由二十余户人家组成,依山傍水,清凉的河风从庄前掠过,带走夏日的炎热。江安义刚过石桥,便有人笑着上前打招呼,问道:“这位客爷来我们庄上有何贵干?”
江安义知道这种贯以姓名的农庄是私人所有,也就是说这片庄子连同土地都是张家的,庄上的人多半是庄家的佣仆,未经允许踏入,有闯入私宅之嫌。
江安义拱手礼道:“这位壮士,江某想买些贵庄的美酒,不知庄上可有酒铺。”
像江安义这种前来买酒的客人一年四季络绎不绝,庄上人早已熟知该如何应付,笑道:“让客官您失望了,庄上的酒一律不外卖,您要是喜欢不妨到酒楼里问问,或许能买到几坛。”
说来也巧,两辆牛车从庄上的石道上“轧轧”走来,车上拉着大酒坛,堆起老高,一车看样子至少五六百斤。江安义佯怒道:“你莫非是欺我没有银子吗?这牛车上装的是什么?”
那庄客笑着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这是县城归云酒楼的牛车,我家庄主与酒楼的老板是朋友,每年卖给他二千斤酒水。您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家的酒水向不外卖,您要是喜欢不妨跟着牛车去归云酒楼,让酒楼转让些。”
江安义站在石桥前,正好将道路堵住,赶牛车的汉子着急回城,大声吆喝道:“快点让开,别耽误我回酒楼,店里的酒水用完了,要是赶不上晚饭掌柜的非骂不可,快点让开。”
江安义来此是追查酒水是否被人仿冒,有心将事情闹大,正好借题发挥道:“你们庄上能卖给他为什么不卖给我,今天我要是买不到酒就不让开。”
那庄客脸一沉,冷着脸道:“客官,我看你穿得像个读书人,怎么说话不讲理啊,快点让开,省得伤了和气。”边说,那庄客伸出手来想拨开江安义,让牛车通过。
江安义有心闹事,伸手使出一招“顺手牵羊”,那庄客向前抢出数步,差点没栽进前面的小河中,这下庄客不乐意了,抬腿朝江安义踢来,只是他这种身手在江安义的眼中有如稚儿一般,一个抬手,庄客腾空而起,后背朝下砸进河水之中,水花四溅。赶牛车的汉子小心地将牛车牵到另一侧,又往前走了十余丈,估摸打架不会殃及到此处。一辆车装着八坛酒,每坛酒重百斤,要六十两银子,要是打破了一坛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
那庄客湿淋淋地爬起,站在河水中指着江安义道:“好小子,到张庄来耍横,我看你是讨打,你给我等着。”
江安义堵在石桥入口处,片刻功夫,那名庄客带了十几名汉子,手拿棍棒气势汹汹地向江安义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