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方珪的话让怜夕眼中一亮,身在青楼身如浮萍,嫁于李敬玄、熊以安等人为妾不过是从一只笼子换到另一只笼中,听过太多前辈年老色衰、寂守空屋甚至流落在街坊无所依托的故事,怜夕绝不许自己落得如此下场。纤弱的藤萝倚上大树,一样也能凌空傲立,石方珪的话让怜夕看到了光明的前景,或许金丝鹊能挣开牢笼,飞进帝王之家。
怜夕娇滴滴地道:“多谢世子大恩,若真能如愿,竹夕绝不敢忘记世子大恩,愿为世子效命。”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石方珪嘉许地点点头,道:“以你的聪慧不难出人头地。不过,先把花魁夺到手再说,不然一切都是虚妄。此次赛花魁强手如林,我有意为你求一首好词,助你一臂之力。”
竹夕心头黯然,在长桥时她本有意向江词仙求词,若是遂愿今年花魁之名便十之八九落入自己的袋中,前些年满红院在京中声名大振,就是仗着江词仙替院中姑娘写的两首词。可惜江词仙拒人千里之外,妈妈花了六百两银向礼部主事方知义买了首《清平乐》,虽然读来婉约,却比起江安义的词少了几分清灵之意。石方珪如此信心满满,莫非说动了久不动笔的李词仙,还是远在辰州的柳别驾?此次花魁会极可能改变自身的命运,竹夕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你换件衣服,随我出门拜客。”石方珪站起身,卖起关子来。马车在江府门前停稳,竹夕在侍女的掺扶下下车,抬头望见“江府”的匾额,心不免跳得加快了几分,莫非是江词仙府上。
已是酉时二刻,江安义正在书房看书等着吃饭,管家江兴友进来禀报:“老爷,门外有客来访。”说着将手中的拜帖递上。江兴友是张克济买下的佣人,处事机敏且为人本份,张克济派他随何希桂夫妇进京,安排他做管家之职。
江安义打开帖子,里面赫然写着“宁陵郡王世子、忠谨侯石方珪敬拜”。石方珪不光是宁陵郡王世子,而且被天子封为忠谨侯。江安义一惊,站起身道:“开大门相迎。”
边往外走江安义心中边嘀咕,他与这位世子素未谋面,多少还有点过节。当年自己还从他家云水赌坊赢走了四十二万两银子,李东鸿被他逼出京,自己却将他召为幕僚,莫非这位世子爷上门来兴师问罪。
大门打开,江安义急步下阶,冲着阶前身着绛纱红袍的身形躬身施礼,道:“江安义见过世子殿下。”
石方珪双手扶起江安义,笑道:“石某听闻江大人的名声久矣,一直无缘一见,今日前来叨扰,莫怪莫怪。”
“不敢,世子里面请!”江安义肃容让客,侧身看到石方珪身后的怜夕,怜夕盈盈下拜道:“小女见过江大人。”
石方珪心中一动,笑道:“怜夕这丫头聪明伶俐,我甚为喜欢,已经收她作义女,她对江大人一向仰慕,故而我带她一同前来拜见江大人。”
怜夕身子一震,竭力稳住身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知道石方珪是为了利用自己接近太子,不过这话在江安义面前说出,也就等同于在众人面前宣布,一个青楼女一跃成为世子义女,真正是喜从天降,便是她生性沉稳也禁不住心神激荡。
江安义并未太在意,还礼道:“恭喜怜夕姑娘,里面请。”
分宾主落坐,珍儿闻讯将怜夕迎到后宅,石方珪道明来意,三件事,对李东鸿一事表示歉意,送上花魁会的请柬,为怜夕求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