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战的江湖人不认识江安义,交头结耳地议论擂台上的年劲人是谁,观风楼上石方真轻轻地拍打着围栏,笑道:“朕久闻江卿武功高强,今日方得一见。远征北漠之时,江卿可是朕钦点的护驾,朕的安危可要交到他的手上。”
天子无戏言,石方真的玩笑话听在楼上众人的耳朵中可是大为震惊,黄喜侍立在右下角,心中暗暗犯苦,江安义的圣眷如此隆厚,自己要想扳倒他绝非易事。姜健在背后帮着风雷门暗中对付江家,恐怕已经露出马脚,江安义取胜还好说,若是江安义伤在华圣伟手中,天子追究起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生平第一次,黄喜欣盼江安义能获胜。
擂台上华圣伟捊着胡须倨不作声,江安义垂下双手,心中怒意更盛。突然,华圣伟捊须的右手前探,闪电般袭向江安义的前胸,“嗤”的一声锐响,真气如锥扎向江安义。
江安义没想到华圣伟身为前辈高人如此不堪,居然一言不发偷袭自己。脚步横移,身形侧转向后,“嚓”的一声,江安义的前襟被气锥划破,华圣伟左掌紧跟着劈出,横斫江安义的腰间。怒哼一声,江安义右拳砸向华圣伟的掌刀,左拳一晃直奔华圣伟的面门,阻住华圣伟连绵的进攻之势。“蓬”,劲气四溢,江安义和华圣伟齐齐后退,两人隔开两丈距离。
“无耻小人”、“江湖败类”,骂声四起。江湖人多半性情刚烈,虽然华圣伟凶名赫赫,还是有许多江湖人愤然骂出声来。
紫云楼上杜一伊气得一拍桌子,骂道:“华圣伟真是越活越回去,连老脸都不要了。广方大师,你是主裁,要出言警告。”
观风楼上石方真也一皱眉,道:“此人成名多年,怎么还如此不堪,用人最好是德才兼备,像这种有才无德的小人当慎为使用。”
江安义伸手一拂前襟的破裂处,对着华圣伟冷笑道:“无隙手果然是见缝插针,只是有失前辈的颜面,小心了。”
随着喝声,江安义出手如电,元玄真气像两条炙蟒,张着獠牙向华圣伟咬去。华圣伟暗叫可惜,要是刚才那一下能让江安义受点内伤,这场比斗便赢定了,至于颜面值几文钱,江湖上那些讲究颜面的大侠倒下的不在少数,胜者为王。
华圣伟双掌平推,狞笑着往外推出一道狂澜,这道狂澜凝而不散,在他身前形成浪涛,迎着江安义扑去。火蟒和狂涛相遇,劲气四溢雾气陡生,淡淡的薄雾内仿如有无数怪兽在奔腾冲突,蔚为壮观。
“水火相逢,互为克制,精彩。”广方大师兴奋地道:“华圣伟所使的是落意门的流水诀,不知江安义施展的是何心法,霸道尤胜流水诀三分,丝毫不弱于明普寺的伏魔功,有机会老衲要向他讨教一二。”
张实华心中骇然,江安义的功力已经不在华圣伟之下,龚门主踏入炼虚之境还在华圣伟之后,六华门中恐怕没人是江安义的对手,看江安义的心法阳刚猛炙,与六华门的寒玉功正好相克,这样一来功力不如的一方大为吃亏。健儿要替师父报仇曾花功夫打探江安义的师承,结果一无所获。据江安义的弟弟江安勇道他的心法来自一本古书,这种没有师传自行学得至深内功近乎不可能,如果是真只能说江安义天纵其资、气运所钟,与这样的人物为敌怕是凶多吉少。
阳光照在擂台上,云蒸雾绕,两道身影盘旋往来、兔起鹘落,衣裳烈烈。华圣伟感觉自己被烈火所围,流水真气被炙烤得要沸腾起来,体内真气欲焚。
华圣伟惊骇莫名,他一生遇敌无数,从未有过如此狼狈,像误入热水中的鱼一样左冲右突想脱离江安义的真气范围。江安义如影随行,气机锁定华圣伟,两道真气更是有如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怒浪狂涛。
台下观战的白芊凝发现不妙,以往华爷爷对敌会发出得意的尖笑,此刻传出的却是凄厉的狂嚎,声音中满是焦躁不安。白芊凝对着身旁的康千峰急道:“千峰,华爷爷形势不妙,你快认输,以免伤了华爷爷。”
康千峰早白芊凝一步发觉擂台上的异状,华圣伟分明被江安义逼得四处乱窜,可是此刻认输,风雷门便两败一胜输了,自己信誓旦旦要给楚安王一个见面礼,见到吴先生该如何开口,更重要的是在楚安王心中留下浮夸的印象,将来王爷还肯不肯助风雷门一臂之力。
咬咬牙,康千峰安慰白芊凝道:“此刻还不到危急关头,华爷爷经验丰富,一定有什么绝招未使出来,咱们再看一刻钟,如果情况危急我自然会喊停认输。”紧张地盯着擂台,康千峰真的希望华圣伟能有什么绝招反败为胜,就算不胜能两败俱伤也行,不胜不负的局面也能交待。
擂台上,华圣伟知道唯有竭力硬拼脱开江安义的束缚方能重整旗鼓,厉啸一声,双掌卷起狂风,气浪重重叠叠,低沉的闪爆声不断,流水真气层层叠加起来,有如泄堤的洪流,携着雷霆奔腾之势,向着江安义汹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