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提那收拢部队后统计伤亡,死了二十二人,伤了三十余人,阿提那羞愤难当,三倍于郑军的漠骑反倒败了,岂不显得他无能至极。深吸了几口气,阿提那对着身边的众骑鼓动道:“郑军人数虽少却个个是军中好手,比起我们并不差,那个姓郑的副使更是骁勇善战,我的右臂便被他斩下。我们出来追杀郑国使者,王庭到现在还没有派人前来阻止,说明法王和圣女默许了我们的行动,此战我们必须取胜,将郑国使者的人头献于金帐,我阿提那再赠送每个随我出战的兄弟十头牛、十头羊作为答谢。”
众人欢呼出声,阿提那的父亲是中型部落的汗王,这些牛羊并非空口许诺,阿提那见士气提振,道:“大伙稍做休息,咱们再次出击,这次一定要将郑人斩尽杀绝。此次击击分成三队,中间百人吸引郑军箭队的注意,其余人分做两队从两侧进击,冲破郑人的布防,将郑人全部杀死。”
阿提那让漠军休整的一刻钟内,江安义已经率人在周围布起了一道宽约两尺,长约近两里的孔洞地带,众人对江安义佩服得五体投地,要知道他一个人几乎就完成了近五分之一的布防。
眉月弯弯,夜空下的草原一片朦胧,马蹄声再次敲打着大地,漠骑再次杀来,不过郑军士气高涨,一个个手握兵刃准备杀敌。
马蹄踏起水花,箭雨闻声而来,阿提那率领的中队大声呼喝,掩盖着两侧的队伍偷袭。夜色昏暗,两侧的队伍从里许外渡过拉尔古河,没有郑军拦截。上岸后的漠骑略做整顿,挥舞着弯刀呼啸着向着中间的郑军杀来。
阿提那隐隐感觉不对劲,按说郑军要迎击才对,怎么喊杀声迫在眉睫郑军依然没有动静。念头刚起,就听到两侧的战马惨嘶声不断,“扑通”摔下马的声音不绝于耳,黑夜中看不清情形,阿提那知道不好。
漠骑奔驰的战马踩在深洞中,毫无意料地折断了马腿,马儿向前摔倒,马上的骑士随之向前摔出老远,不用郑军砍杀已经跌个半死。前面的骑士跌倒,后面的人急忙闪开想从旁边绕过,旁边亦有坑洞,于是马嘶声混杂着“扑通”声响成一片,转瞬间有七八十骑倒地。
江安义与郑军将士都没有上马,等漠骑纷纷摔落后,江安义手中杀月刀一举,吼道:“杀敌。”
百余名郑军高吼着“杀敌”,有如切瓜砍菜般地朝掉在地上的漠人杀去,那些漠人已摔了个半死,昏头转向还来不及爬起就被捅死、砍掉头颅。偶有支撑着爬起想要反抗的,江安义目光敏锐,上前一刀了事。
漠骑纷纷勒马,惊疑不定,不知郑军施了什么邪术,前面冲锋的兄弟为何会战马倒地。江安义知道机不可失,要趁现在将漠骑彻底击垮,让他们无力再组织进攻。
身形跃起,江安义有如下山猛虎般朝左侧的漠骑杀去,手中杀月刀幻出一道淡淡的黄光,黄光向前飙射而出,那些被黄光扫中的马腿被切成两断,马儿惨嘶倒地。杀月刀连连挥舞,马嘶声接连不断,那些漠骑原本心中忐忑,看见江安义手中的魔刀逞凶,越发以为眼前这个郑人得了魔怪相助,不知是谁喊道:“妖魔,快走,别让妖魔吸走了魂魄。”
漠军拨转马头,向后退走。另一侧,胥义祥举手投足遥遥将慌乱的漠骑击落,听到左侧溃退,右侧的漠军也支撑不住,纷纷向河中退去。
郑骑将马儿牵过孔洞地带,江安义翻身上马,杀月刀前指,高声呼道:“随我杀敌。”
郑军看到江安义的神勇,六百漠骑居然被己方百余人杀得大败,一个个精神百倍斗志昂扬,跃马扬刀紧紧跟随在主将身后追逐漠军。漠骑虽然人数占优,但士气已失,无论阿提那如何高声叫喊也不愿回头再战,被百骑郑军如同驱牛赶羊般地追赶着,亡命逃窜。
追出十里,江安义勒住马,再往前恐怕遇到漠人大队,自己这百余人马不够塞牙缝。江安义带着兴高采烈的郑军回到拉尔古河,命人燃起火把,将车辆重新装好,几个车厢上被射了不少箭,但基本上完好。孔省坐进满是箭痕的车厢内,笑道:“老夫这回也算冲锋陷阵了,这带伤的车厢可要带回永昌,让世人知道老夫亦有豪勇。”
陈因光又羡又妒,没想到江安义凭借二百人打败了六百多漠骑,看孔相的样子对江安义欣赏有加,有了左相在朝中照看,江安义的仕途越发平稳。马车摇摇晃晃地启动,陈因光在车内左摇右晃,最后苦笑着安慰自己,这条命总算是活下来了,万幸万幸。
江安义在最前面开路,远远望见一条火龙在远方出现,心中一松,援军来了,总算安全了。王城,四处闪耀着火把的光芒,整个城池就像只巨大的火炬,无数漠骑在王城前集聚,准备南下。江安义和阿提那都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的恩怨让郑漠之间的大战再次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