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钟夫人这里,因为拿着静安那郡主规制的腰牌,所以一路上都是畅通无阻的,没有任何人阻拦。
可唯独就是到达了皇后所居住的宁寿宫外,被里面的大宫女拦了下来。
皇后的贴身大宫女阿彩,听到低等宫女来通报后,便放下了手中的蒲扇。
还不等那个靠在金丝卧榻上面的高贵女子开口,她便自己走了出来。
见到宫门外被侍女搀扶着的钟夫人,面容憔悴惨白,身着一身肥大的深灰色绸缎交领长衣,衬得整个人十分消瘦。乌黑的长发也没有绾起来,反而是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钟夫人来此有何事?”阿彩知道自己的主子也不待见这个女人,她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气。
钟夫人身边的绿萍比钟夫人还入戏,愁眉不展地委屈说道:“我家夫人近来思念皇后娘娘,特意制作了上好的鲜花饼,带着来送给皇后娘娘品尝一下。”
阿彩心道,这女人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和皇后来往了,今日突然来拜见她,还特地打扮得一副憔悴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在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装模作样地行了个礼,“皇后娘娘近来的头痛病犯了,钟夫人若是没有要事,就将鲜花饼放下吧。”
“有事!”钟夫人闻言,心中有些焦急,害怕这次来又被那阿彩赶走,“阿彩姑娘,我这次来是真的有事要见皇后娘娘,请你务必让我进去!”
若不是有求于人,钟夫人才不会对一个婢女这般客气。
“可是皇后娘娘真的身子不适。”阿彩皱着眉,有些不耐烦。
这时,身后的正殿里传来一个庄严的女人声音,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又有着一些高傲冷漠,“阿彩,把人带进来吧。”
阿彩转身朝着正殿的方向行了个礼,这才回过头来瞥了一眼两人,“进来吧。”
钟夫人心里发笑,急忙带着绿萍跟在了阿彩的身后。
宁寿宫,房梁都是由云顶檀木制成,宫灯罩子乃极其轻薄的水晶玉璧而制,帘幔拿银线穿着珍珠而制。对着正殿的大门,摆放着一只六尺宽的沉香木贵妃卧榻,上面用金线纹绣出凤凰的图案。
卧榻边悬着鲛俏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牡丹。榻上放置着青玉香枕,供皇后娘娘依靠。
再看那卧榻上的人,身着一身深兰色织锦长裙,头上带着金丝八宝攒珠簪,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带着赤金璎珞圈。两只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上都带着镂金雕刻的指甲套,上面还镶嵌着价值连城的正圆形玛瑙,以及脆蓝的玉石。
钟夫人刚一走进去,皇后身边的阿翠便急忙伸出手去。
只见皇后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手搭在阿翠的手上,轻轻借力,这才从卧榻上起身。举止优雅端庄,一双三角丹凤眼中却透露着半分轻蔑和半分冷艳。
“钟夫人,这么久不见了,你有何事又要来找本宫啊?”皇后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坐起来后便伸手去拿了阿彩递过来的极品碧螺春,目光始终都在那精美的茶杯上。
钟夫人面露尴尬,皇后没有说赐座,她便只能傻呆呆地站在她面前,“皇后娘娘,前些日子我做了些鲜花饼,都是用最娇嫩、最新开的花儿制作的,味道香甜可口,能够清除内心的燥热。”
皇后饮了口茶,伸手去依靠在了青玉枕上,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竟然闭起了眼睛,一脸的不耐烦,“钟夫人把东西放下即可,本宫近来头痛,尚不能吃些不三不四的东西。”
“是是是……那是自然……”钟夫人陪着笑脸,心中却早就暗骂了起来。
要不是有事相求,她才不肯如此卑微!
“对了……皇后娘娘要为妹妹做主啊!”她见迟迟插不进话,便一下跪在了地上,酝酿了许久的泪水也当下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