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学会这天,史清倏穿的是一件桃粉色掐牙镶边连珠锦纹缂丝段袍,下身里面套了一件刺绣桃花竹叶散花裙,在外披了一件银红色印花烟沙提花绡。
乌黑的长发披散,绾着一个别致的流云髻,鬓发中插着一枚嵌花云星玳瑁头花,肤若凝脂的手腕处带着一个赤金翠玉手钏。腰系淡白色绣金缎面束腰,上面挂着一只精巧的雕刻成莲花的玉坠。任谁见了,都会夸上一句这是个天生尤物。
身份不同了,排场必定也是不同。
往常史清倏乘坐侯府撵轿,多半与史可、大夫人等同乘。然自从她成了宝樱郡主后,轿撵都是郡主规制的。
黑楠木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其上镌刻的花草上都镶嵌着银叶子和红宝石花心。那车内铺着朝贡入大昱国的墨红色地毯,连椅子都是披秀牡丹的。
不仅如此,马车内还配着香囊,日日都有人用香炉把里面熏上一遍,这紫檀香的气味早已经入木三分了。
这郡主的马车,若没有史清倏的应允,连大夫人和史渊都是没有机会坐的。
每每坐上这马车,史清倏都会想起静安来。
她这段时间为了制铁厂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她们在学堂里碰见过几次,但每次放了学静安便急匆匆地离开了。一起出生入死的‘生死之交’,反倒有大半年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了。
侯府的三位小姐一同离开,一同出发去麒麟台,可史贞香和史书凝却是只能挤在一辆马车里。二人谁也看不上谁,只恨马车里的空间太过于局促狭小,不能离着对方再远一些。
“哎,七妹妹真是命好,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史贞香从窗牖往外看去,只见前面史清倏的马车连后门的门栓上都雕刻着精致的图形,一时间心里像是有醋坛子打翻了似的,砸吧这嘴说道,“你看七妹妹连马车都如此华贵,下辈子我可得精明些,仔仔细细地投个好胎!”
史书凝的腰板挺得老直,她都没看在一旁七歪八扭坐着的史贞香,双手半藏在宽大的袖口中,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自己的小腹前,“七妹妹是郡主,马车的规制自然与你我不同。”
史贞香暗暗地翻了个白眼,挑衅道:“五姐姐,妹妹就不信你满不在乎的。七妹妹出生前大爹爹最看重的可就是你了,这下可好,不光大爹爹顾不上你了,二叔父也对你冷淡了许多吧?”
按照规矩,侯府二房三房的孩子也都得称史渊为‘大爹爹’才对。
史书凝冷哼了一声,知道这蠢货究竟是想做什么,她不就是想着让自己站出去同史清倏争斗,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吗?她偏不叫她如愿。
于是动了动坐得麻木的身子,好像没听到史贞香的话似的,“六妹妹听没听说,慕家的小公子回来了?”
“回来了又如何?”史贞香小时候曾经见到过那慕禾,印象中就是个只知道跟着史清倏瞎跑的肉球球,因此心中很是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