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乐人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难以察觉的凝滞,但史清倏还是捕捉到了,而这一个微妙的表情,也让她心中自信了不少。
于是笑了笑,“七公子,我说的可对?”
空气似乎凝固到了零点,压得人都不敢大力喘息。司乐人轻轻转了转手中的玉箫,一笑:“宝樱郡主的想象力真好,不去写话本真是可惜了。”
“扮猪吃虎的日子久了,我敬佩公子的定力,”史清倏也不恼,“不过不知道七公子是否听过一句话,叫‘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我倒希望这面具公子一辈子不摘,否则,扒下来的不仅是面具,还有皮肉。”
司乐人的表情终于有些不自在了——说实话,史清倏将自己读透了,可司乐人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他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纨绔子弟’形象,连父皇、连那杀性重的司成天都没有看出来过,和史清倏相见不过一个时辰,竟然体会了一番被由骨到皮剥开的感觉。
听她说了几句话,竟是后背都渗出了冷汗来。
此时的史清倏俨然像是来警告他不要造反的,与方进门时那副乖巧的模样大相径庭,好像二人之间的角色不知在哪一刻转换了。
史清倏从自己的广袖里取出来一个钱袋,里面沉甸甸的装了不少银两,除此之外还有两张百两银子的银票,她轻轻放在了桌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银两不多,但是可以解决七公子和彬彬的燃眉之急,”史清倏庄重地说着,“七公子放心,今日我在偏宫所见,一定会如实向皇上传达,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需要太长时间解决。”
她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并非是觉得司乐人被她吓住了,而是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她本可以看破不说破的,但说出来只是为了警告司乐人——世上有人看破了他的伪装,他最好收敛起自己的小心思来。
如今这样的情况,再怎么清高也不允许司乐人拒绝了史清倏的‘施舍’——毕竟活下去才最重要,他点了点头,同样一幅好像方才的事情未曾发生的样子:“那,多谢宝樱郡主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叨扰了,彬彬的事情我也不会不管,若有人来找麻烦,只管叫彬彬告诉我。”史清倏笑了笑,这才缓缓起身,“那么,告辞。”
“等等!”在史清倏刚要离开院子的时候,司乐人忽然叫住了她,“宝樱郡主……不知方才的推论……从何而来?”
见他也不说自己猜错了,史清倏就当他是默认,微微一笑,道:“有些东西从眼神里面便看得出来,藏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