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他这一品的勋贵,本是应该住在正殿四周的好地段儿的,沈谧一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更不会因为这宁王跋扈了几日便给他安排到这么个小地方来。
宁王笑意盈盈地四下看了看,院子里虽是落满了雪,大门也没有好好地修缮,但却是开满了梅花,已经凋落过一茬的花瓣铺了一地,又红又白的格外好看,他伸手展示了一番院子里面的美景,笑道:“这儿僻静又舒坦,晚上安静好入睡,若不是你忽的闯了进来,我便一人乐乐呵呵地吃酒去了。”
史清倏假意点头称赞,心下却骂他这是怪自己打搅了他的僻静不成?
不过他方才又说‘一人’,看来宁王妃此刻是不在屋子里面儿的。不得不说这夫妻二人好似还从未一同出现过,史清倏都好奇地不得了,只想问他和宁王妃只见到底是不是‘合约夫妻’的关系,但又觉得自己问未免太叫人笑话了,还是忍耐住了身体里面正燃烧着的八卦之魂。
史清倏这里正进行着自己的心理活动,忽然听到面前的人道:“哎,对了,我问你件事儿啊。”
她抬头,迷茫地看着宁王,宁王换成一手撑着柱子的动作俯身看着史清倏:“我听说,那沧骊国是你撺掇着杀破的?”
“我、我哪有那样的本事?不过是朝廷里面的大人们心之所向,我一介女子,只是顺水推舟了而已,”史清倏下意识地反驳道,拼命想要为自己开脱,“再说……那沧骊王治国如玩乐,昱国不杀了他,迟早也是会被沧骊子民推翻的。这种大势所趋的事情……宁王殿下若是不清楚,便不要归结到我的头上来了罢。”
在不清楚对方的动机的情况下,史清倏可不愿意被人看得抬高了,况且沧骊的事情……本来就是大势所趋嘛。
“原来如此……”
宁王一手在柱子上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半低着头,脸色有些沉郁,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似的,史清倏一见他如此,赶紧又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说道:“宁王殿下继续吃酒赏梅罢,我这就要去前面了。”
说完,不等他开口说话,拉着薛应拔腿便走,又不好跑起来显得分外迫切,只能拽着她飞快地走着。太阳将落,东西南北史清倏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不由分说地朝着东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七拐八扭的,一路上问了不少路过的下人,两个人这才算是回到了正道之上,好容易眼前的景象才变得熟悉了起来。
薛应呼了口气,“王妃,方才为何不告诉宁王殿下那杀人的事情啊?”
“这个人危险的很,就算真的有情况也不能叫他来,”史清倏的脸上打上了烛火闪动的光影,看起来似乎有些渗人,“我们先去找沈夙吧。”
“可是您身上的伤口……”薛应迟疑道。
史清倏微微摆头,表示自己没事。方才只是被打了几下有些疼而已,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也是要多亏那位黑斗篷男子手下留情了。
想到这里史清倏便有些悔恨,因为她方才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模样的,方才他都是逆光而立,加上有些慌乱,史清倏这才完全没有注意想要去记住对方的脸。
薛应见她都这么说了,也只好点了点头,伸手搀扶着史清倏,一同向着沈夙所在的地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