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这边酉时便开始点第一次信号弹,便是提醒着人们可以开始往回走了,之后一刻钟一次,共点上四次,四次过后再没有人出来,这边会即刻派遣禁军入深林之中搜救,除了被搅扰冬眠的野兽,其余的危险倒也不是很大。
出了封寒门,外面早就已经搭建起了一连串的营帐,供人歇脚,也是待少年少女们出发过后,能够叫余下的人们休息吃茶、等候消息的地方。
最大最好的营帐自然是沈谧他们的,门前挂着两面硕大的红旗,正随着寒风猎猎飞舞,打出令人听了便觉得心中激昂的声音。
沈夙将史清倏的斗篷仔细裹好,这才走出大门去,冬风立马便席卷而来,似有刀片刮在脸上一般,任凭史清倏如何捏着领口也是有风死活要钻进去。只因此处乃一两山峰之低谷出,初中地理学过的狭管效应,在此处便是一活生生的例子。
史清倏眯着眼睛攥着斗篷,心道难怪这门叫做‘封寒门’,大门一闭便是隔绝了大半的寒风,城门内外两个世界,还真叫人觉得别出心裁。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风便明显地小了下来,营账也就是建立在这一片空地上的。
说起来今日有些风,但是太阳是很高很大的,冬日里打猎穿的也不算少,毛料子都在里头裹着,准备上场去拼杀的二郎们早早地吃了好几碗酒,就连史清倏在出来之前都吃了两碗御寒的。
空地上有不少形形色色的少年少女,有的拉弓射箭,对着远处的草把找找手感,有的在喂自己的马儿,有几个少女也是穿着骑装,看样子是待会儿也要上阵,此刻正三两成群地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沈夙挥了挥手,便有一小厮牵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马走了上来,“哝,娘子看看这马如何?”
史清倏一愣,抬眼去看那马儿——见其鬃毛长而柔顺,身形壮硕高大,双目更是炯炯有神,身上佩戴着木皮而制的马鞍,见史清倏走了过去,便嘴巴里吐了一口气,四只蹄子轻轻剁了几下。
“哟,某人不是说不愿参加冬猎嘛,却是连马都准备好了的。”史清倏伸出手去摸了摸白马的脖颈,忍不住笑道。
沈夙轻咳了两声,“咳,你以为我是由着今儿叫皇上求我啊?这马,我早就给你备好了,但就是怕你见到了新马过后非要骑马去晃荡,介时曜儿不就没人搭理了嘛……今日是个好的时机,便叫人牵过来送你罢了。”
史清倏乐乐呵呵地一笑,对着他装模作样地躬了躬身子:“是是是,多谢夫君想的周全!”
“好啦,日后它便是你史清倏一人的马了,好生磨合磨合罢。”沈夙轻笑着,叫小厮将缰绳给了史清倏。
他才不会直接告诉她,若是送史清倏一匹自己的马,只怕他的白菜便要从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被她喂成胖墩儿了。
摸摸身旁的马,又看看冬日里阳光底下的人们,史清倏心道,这才叫‘鲜衣怒马少年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