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细致地追究起来两边都有不是的地方。
慕禾早就已经对谭紫鸢失去了所有的信心,为了缓解感情上带来的痛楚,他没少往家里纳妾,形色美人一旦入府,便会更快地显露出家中主母形同虚设。便似的家中的小的们一个个心怀鬼胎起来。
慕禾也知道自己的身旁没有一个是体己的人,她们心中的想法多么贪婪肮脏他都知道,可便是如此也不肯给谭紫鸢一分一毫的体面,若非家中嫡出的长子慕嘉阳颇有出息,小小年纪便有慕禾当年的风范,他早就要一纸休书写给谭紫鸢了。
谭紫鸢看着一个个的女子被抬做了妾室,心下气恨,没少使手段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这几年来光是她手上的人命便有好几条了。只可惜愈是如此,慕禾只会愈加厌恶她。
谭紫鸢抽出条帕子来,掩着脸作哭泣状:“若是官人房中没有那么多的被逼心思的女子,许妾身便不再如此这般的咄咄逼人了。谁家的姑娘家人不想着长久和睦?官人真当我嫁给您便是为了与人争斗来了不成!?”
尽管有些时候谭紫鸢的做法确实是过分了些,可她最终为的也只是慕禾能多看自己几眼。
她当日看中了慕禾,当真不是因她贪慕富贵,而是真心实意地爱上了那日眼神忧郁的少年啊。只可惜这些话无论她怎么说,慕禾都不会信哪怕一个字的。
谭紫鸢跪坐在地,发髻已经松散凌乱,被打过的半张脸红肿不堪,凄凄然道:“官人真当我不知,这几个通房要么神似‘那人’,要么说话时的声音像,要么是性子如出一辙……这么久了,官人的身边换了这么多人却不过都是照着那女人的样子寻觅来的,你是能退而求其次,可又有哪一刻为我这正头娘子想过的?”
慕禾说不出话,谭紫鸢一席话戳中了他的痛处,谭紫鸢见其眼光闪动,忙继续道:“宠妾灭妻,混乱纲常,官人不先想想归根结底错在了何处吗?”
“若妻是你,那宠妾灭妻便也没什么不对的了。”慕禾冷眼看着她,脸上没有分毫的羞愧,“你是正头娘子,却学尽了一副姨娘小妾的做派,你真当我是先厌恶了你才宠妾室的?不过是看你心胸如此狭隘,这才彻底失望了罢了。”
谭紫鸢不可置信地瞪着慕禾,良久才叹道:“可妾身是真心与官人有爱意,世上哪个女子能看着官人亲近别的女人却心中没有不怨恨的?”
“你可知倏儿妹妹是如何对宁王送到燕王府里的妾室通房们的?”慕禾双目细眯,对谭紫鸢嗤之以鼻。
又是史清倏!
谭紫鸢暗骂一句,狠狠咬着牙。
“她给两个通房安排住处、安置丫头,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是平分与她们,这才是正头娘子的做派,”说起史清倏来,慕禾的脾气压下去了一些,但依旧冷冷的,“你与她,到底是查着嫡庶之间的教养。若是继续这样小娘的做派下去,我便干脆遂了你的心意罢。”
谭紫鸢目中闪过一丝绝望,没人能知道她如今心中有多么痛苦。
嫡庶有别,她知道,可这却也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事情,若是在转世和孟婆汤的时候能选择,谁不想选的自己一个好出身、好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