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家中往往正妻嫡母承担的最多,很多时候得不到主君全心全意的爱护,却要担负照看好整个家的门面的重任,且不说论旁的,就算只是为着自己嫡亲的儿女日后谈婚论嫁,也不得不在外面将苦水儿都往自己的肚子里面咽。
这样的女人难,往往已经练就了一颗金刚不坏的心脏,可唯独怕的便是被外人将家中的丑事儿给点出来。
尤其是如今堂中虽然只有几个女眷,可个个都是出身高门大户,人脉细数下去能织成一张网拢了整个京城。
史清倏轻轻起身,上前伸手搀住了霍氏要她慢慢坐下,道:“表婶婶快些坐下,我娘和二位嫂嫂都是极其明白事理的人,不会出去与人乱讲,只是敬府家中……”
她顿了顿,扭头看了一眼大夫人的表情,见她面色平静,便继续说了下去:“表婶婶,宠妾灭妻本就是有反纲常伦理的大事儿,一个家族的衰落,除去天灾人祸,便都是从里面儿开始烂到外表的。今日本是说那苏亦雪的事情,侄儿媳妇也是看着一不小心戳到了表婶婶的痛处,这才……”
那莫小娘的确不是好东西,史清倏打听到这位小娘子装的是乖巧懂事儿,背地里面儿却是黑心一颗,光是上京之后便哭闹了两次,说什么她的元舒害了病又没有好的药材,弄得苏凯从也没了办法,逼着霍氏派人来燕王府打秋风。
说来史清倏一向不怎么敢信敬府中竟然宠妾灭妻到了如此境地的,毕竟传话的是她派过去侍奉敬府的丫头,她一开始还觉得是这几个丫头恋旧想着立功调回来,且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如今看着霍氏的反映,倒是不像在说假话。
她给敬府的银钱有五分之一的部分都流水似的进了莫小娘那里,如今故意提起她来,一来是刺激霍氏,二来是‘提点’这霍氏几句,叫她顾着与家里面儿的斗去,日后免得闲的日日来燕王府变着法儿揩油。
霍氏定了定神,将心中的火气硬生生压了下去,才看了一眼一旁的苏亦雪:“你这下贱的坯子!已然黥刺流放还打着叫燕王府来收留你!你真是丢死了我们苏家的人!”
说着,她便一巴掌呼了上去,打得那苏亦雪直接愣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方才发生了什么。
“燕王府是何等尊贵的地方?便是先前与你有什么牵扯,我们夙儿岂能看上你这样的贱人!?”
原以为霍氏要帮着燕王府出气了,看来依旧没忘了自己到底是哪头的。史清倏心下微微厌弃,这霍氏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哎,你可知诬陷勋贵是什么样的罪责!?”彭氏在一旁看不下去,听不得这霍氏口口声声装着相信沈夙与苏亦雪之间的干系,骂道,“哼,我们大嫂嫂家的嫡亲哥哥如今便在大理寺任职,你若再敢继续搅局子乱言语,我这就报了衙门,叫人将你该打便打、该杀便杀!”
堂上几人都是凌然威势,连大着肚子的黄毛丫头也敢这般辱骂威胁她,霍氏忍不住想骂道:“你这个贱骨……”却被元芸急忙起身打断了。霍氏是从入门起便被接连讽刺羞辱慌了头脑,元芸却还是清醒着的,况且宁王妃与她言语过:身后有宁王府,该吃的委屈也是要吃,总会有能报复回来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