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准备不去理会,走到正中对着两位老王爷、一位王妃敛衽下摆,面上带着轻笑:“晚辈见过定皇叔、容皇叔、定皇婶婶。”
“快快起来坐下去!你这丫头,怀着身子还非要拜个什么劲儿!”定王妃急忙起身将她扶了起来,笑骂两声,“夙儿,你这可不成,你娘子尚且怀着身子,你也不与她说不必下拜!”
史清倏与定王妃交往过几次,关系颇为和睦友好。说来她是一辈子吃斋念佛,一向与人为善,但她与定王都是实属闲云野鹤般的性子,说起来平日里根本就是懒得与人攀关系,连套好话也懒得说,如今都这样说了,史清倏想,看来这老夫人是真的开心。
史清倏笑得有如天上阳光璀璨,道:“定皇婶婶莫怪他了,这不是怕礼数不周没法子赖着婶婶多吃几碗茶嘛!如今我可是规规矩矩行了大礼的,皇婶婶再要赶我,我可不依!”
“你这小猢狲!竟叫你赖上我了!”定皇婶婶也笑呵呵的打着趣,将史清倏拉到了座位上去。
一开始的话题,莫过于夸赞史清倏谈吐风雅、气质不俗。史清倏其实十分不习惯被人这样夸赞,更何况屋子里头除了那冯二夫人便都是皇亲国戚、富家贵胄,沈夙却不尽然,旁人将史清倏夸的天花乱坠,他还在那儿莫名的骄傲,丝毫没有注意到史清倏那些微的窘迫。
对面的冯二夫人看了想咬牙,自己入门来除了定王爷象征性的寒暄了继续,便再无人理会,偶有位夫人与自己说上两句,但极快的也就换了话题,真是‘涝的涝死旱的旱死’!
男人们说话时候,史清倏一概不插嘴,只摆出听得十分认真的样子来。众人聊了一会儿,忽而不知那边说到了什么,有几分醉意的楚将军忽的泪如雨下,屈声道:“如今见了文兄,才觉得愈发惭愧!我空比文兄年长几岁,却是屡次科举不中……唉,实在是没脸见人!”
一旁的人也有些屈声,只结结巴巴的安慰道:“这、这又有什么?不过是一场科举罢了!”实则他也实在不知道应如何说话,只怕说的不是更加刺激到他。
定王爷见姑爷如此,只摆手叫女使给他去准备一碗醒酒汤,道:“好了,便是走了武官的路,还去追悔科举做什么?”
“小婿只是心中有愧!”楚将军忽然激动道,“如今满座高朋皆从文大举,唯我一人碌碌无为,竟是连一场科举都……唉!”
史清倏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三哥哥史可,当年也是一条坦荡的文官之路,却最终走了武官这边,但他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思想。
见楚将军哭得不停,而定王爷与荣王爷脸上已经带了几分倦怠,史清倏生怕又闹得十分不快,于是只得起身规矩的对楚将军福了福身,轻声答道:“楚将军,自古以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科举只是一条小路罢了,何以成败论英雄?古往今来名家大家自由科举不顺遂的,前朝武将军更是五十岁带兵出征,方的荣耀,楚将军年纪轻轻,本该踌躇壮志,怎叫自己如今沦落了壮志难酬呢?”
史清倏看了眼沈夙,见他眼中带着肯定,这才继续道:“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