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月染都已然这般,史清倏也不好再次拒绝。想来沈谧若是倒了,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中了贼人的下怀,于是思虑片刻还是点头应下了史月染的请求。
二人说好,她先去太医院取来必要的东西,如果沈谧觉得无碍的话最好再带个太医一同前往(这么多年没有行医的史清倏已经对自己的本事有些动摇了),且许久不行医,已经没有准备着东西。
而史月染先去派人与沈谧说清楚利害干系,沈谧若是没有绝对的反抗,史清倏再去看看究竟如何。
找史清倏来做这件事儿,并非是沈谧身上的疾病只有她一人能治,实在是因为如今宫中也是云诡波谲,不知道谁人可信、谁人信不得,很多时候连太医院的人也会被卷入争斗之中去,如若真的踩到了敌人的枪口之上,只怕反倒会深受其害。
史月染也是思虑再三,才选择请史清倏来的。说到底她与沈夙一条心,沈夙又与沈谧是一条心,绝无叛变可能。
第四日史清倏再次应召入宫,先去了太医院处。
已经许多日子不来了,她只觉得物是人非,太医院新来了不少年轻有为的太医,正在院中晾晒着新进的药材,对与史清倏他们都还十分的陌生,不知道为何忽然有女人来。
好在也不是全部换成了新鲜血液,不少人见到史清倏还是颇为热切的,也叫她免于太过尴尬。
钟院首如今已经成了六旬老者,小七十岁的年纪依旧坚毅地呆在工作岗位之上,史清倏造访时只看到一头发胡子花白的老者坐在屋中不知捣鼓着什么,走过去一瞧才发现是在配药,不由得感从心生,激动到:“钟院首,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致使呐!”
老者被吓得一个激灵,见到来者后才心有余悸地扶了扶胸脯:“丫头!你吓死我了!”
“嘿嘿,许久不见,钟大人还是这般……老当益壮、老气横秋!”史清倏偏头一笑,从钟院首对面坐了下来。
说来钟院首也是了不得,尽管头发胡子斑白,却是精神气儿好得不得了,用那只干枯的手抓起药来竟然也没有一点的含糊。
一面坐下,史清倏已经大大咧咧地拿来了药单子帮着中原周抓了几副药。老人家看着史清倏这般,又气又笑地道:“你这丫头看来这些年过得实在是不错,叫小王爷养的活脱成了个小胖子!”
“钟大人胡说,谁都说我这是受了不少,”史清倏不满地嘟了嘟唇,将包好的药包递给了对方,“喏,这药安神定心,兰嫔要的?”
钟院首意味深长的看了史清倏一眼,笑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没办法,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史清倏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很享受这样故地重游还能见到老友的感觉,看着钟院首伸手将所包的药物一一记录在册,一切都与很久之前的景象没有任何出入,“对了钟大人,太医院的新人还堪用吗?”
“马马虎虎,反正不会死人就是了。”钟院首轻轻的哼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一旁的住手去操办。
整理完了手上的事情,这才拿起湿帕子来轻轻揩了揩双手,抬眼看了看史清倏:“你丫头来干什么?”
“自然不能是找大人随意唠嗑的,”史清倏和煦的笑着,活脱一个俏皮的娃娃,“钟大人,前年皇上的头痛和咳疾是您去诊治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