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面上带着淡淡的悲伤,并不十分明显,可在这样的场合又是那样适宜,更没有强装出来的痕迹。
几人看得眼热,若不是这是白事儿不是喜事儿,就要上去询问姑娘出身,想着做媒了。
沈南枝鲜少参加这样的集会,一来是她年纪小,早年前母亲出息这种聚会也不会带着她一同去,二来则是母亲这些年身子不好,她更没什么机会出门子了。
几个妇人热切的目光看得她直焦灼,只得认认真真地听着一旁陈氏的话,用尽全力回应着她。
结果是陈氏更觉得沈南枝是个好孩子,一时什么也不管不顾,诉说完当年见着沈南枝小小的样子,又说起与史氏的友谊来,刚擦干的泪水又溢了出来,急得沈南枝急吼吼地拿帕子给她擦拭泪水。
陈氏说得尽兴了,这才想起沈南枝的来意,若是史氏来,自是要去灵堂吊唁才行,但沈南枝毕竟还是个孩子,没得承受那么多的事情,于是只叫人收下了她带来的奠礼,多多为她上了几盘子的瓜果点心来。
沈南枝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只觉得如坐针毡,就在她纠结如何开口说离去时,忽然见到大堂侧门走进来一身着孝服的小丫头,顿时心中一亮,面上却没有多少表示。
进来的是陈家庶出的女儿,陈黎书。她年纪只比沈南枝大了一岁,二人自小一起玩耍过好几日,沈南枝不多的出府几次也多半是与她见面游玩的。自打母亲病情重了些这几个月来,二人还没见过面。
“母亲……”陈婉舒上前来乖巧福身。
陈氏知道二人交好,陈婉舒虽是庶出、爹爹对她也十分不喜,但陈氏总归是个好心的人,对她还算是不错,见状也挥了挥手,“去吧,你与安姐儿也好生不见了,出去待会儿罢,对了,若柔姐儿也在,便也叫上她罢。”
沈南枝闻言,忙起身,规规矩矩地对陈氏行了个礼,这才与她一同退了出去。
柔姐儿是陈氏的嫡女,陈婉舒的妹妹,因性子有些许强悍,一直与沈南枝玩不到一起去。陈氏十分喜欢沈南枝的性子,一直想要陈婉柔与她多多相处,带的自己的嫡女也安分一些,只可惜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人从未平安相处超过一个时辰过。
“南枝!我好想你呀!”绕过人多的前厅,陈婉舒带着她去了一侧无人的耳房,两人各自搬了个低矮的小杌子出来对坐,亲昵的牵着手,“沈姨母身子好些了吗?你来的正好,我前些日子给姨母缝了个新的药枕,待会儿叫芳草拿了来,你带回去。”
“身子好多了,”沈南枝轻笑着回答,一抬眼却对上了陈婉舒面上的泪痕,还有那哭得红肿不堪的眼睛,不忍心下一阵悲凉,轻轻抚着陈婉舒的手,道:“晚舒,陈老太太是去极乐世界了,你也不要过分悲伤才是。”
陈婉舒点了几下头,却又忍不住轻轻地流起泪来,她低低的抽泣了两声,“唉……祖母走了,日后再也没人护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