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与江晚棠纷纷沉默,不情不愿地换了位子,只有沈知夏暗中叫好,对陆云祈的好感又多了一些。
待二人换完了位置,陆云祈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虽不是看中一人出身与年纪的人,可你们这样为了座位争辩,干脆我便定下规矩——尊卑有序,长幼有序,先尊卑而后长幼,先主而后客。方才我听闻竟还有人想做那些喧宾夺主的事情……若日后再有,便滚出我的学堂去罢。”
陈家二人面上有些挂不住,江氏二姐妹更是如此。
顿了顿,又听见他继续说道:“自然,如若有人仗着家世便欺辱同门,亦没资格做我的学生,你们赵陈二家是旁听,不过沈家虽为主家,我却也不会对你们过分厚爱,若谁想对我做那些打秋风的事儿,我倒不介意你们去外头的冷风里听学。”
沈南枝微微蹙眉,这陆云祈一身傲骨,说起话来竟也是如此的不怕得罪于人,不过想来也是,在场的他都得罪得起,年纪轻轻的翰林大学士,怕是连皇上都万分敬仰呢。
众人悻悻地布好了砚台纸张与书本,方才这先生打击面儿太广,一时之间谁也不敢再造次了。
可陆云祈显然是觉得不够,打量了四周过后又叫墨竹去开了几扇窗子——一时间冷风呼啸而入,屋子里头憋了好久的热气儿一下子就给吹没了,几个姑娘下意识地裹紧了衣裳,纷纷不解地看着前面的先生。
知夏胆子最大,不禁问道:“先生……这寒冬腊月的,为何一定要开窗呢?”
“不开窗,屋子里这么暖,我只怕你们一个个的都睡了去。”陆云祈冷笑一声,却是带着十足的杀伤力。
听见身后的小姑娘们低低的抱怨着,沈南枝无奈,只得起身敛衽,对陆云祈毕恭毕敬道:“陆先生,咱们屋子里毕竟还有姑娘呢,外头实在是严寒,只怕……”
“叫你们的小厮女使拿件厚衣裳来披着,等什么时候真心实意的想要学习、不想再为了座位这样的争吵时候再将门关上。”陆云祈说的义正言辞,没有丝毫可迂回的地步。
沈南枝也只好作罢,扭头去给外头的丁香等人使了个眼色,抱厦里候着的小厮丫头们便纷纷出去寻厚衣裳了。
哪怕是来听学的也没少带了东西,就是怕家里的主子们冻着,众人很快折返回来,沈南枝注意到墨竹却一直没动,屋中只有一陆云祈还冻着,自己的斗篷又不好给外男使用,便也只好偏了偏身子,低声吩咐丁香,要小厮将陆云祈那边的地笼再烧得暖一些。
她以为无人注意到,却不想这一切都被陆云祈看在眼中。
陆先生教科十分严格,好在第一日并没有对沈南枝的字格外在意,只忍不住多多说了几句,一堂课下来,被布置了不少的课业不说,姑娘公子们一个个被懂得手脚冰凉。原本还为着有意帅气的先生开心得姑娘们也再也笑不出来了,放课后便哭哭啼啼,要沈南枝去求求先生。
沈南枝只能无奈应下——实际上若非他们那事情做的实在是不好,陆云祈何至于这样罚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