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只是抄书也就罢了,陆云祈偏偏还觉得她抄的那些也都是敷衍了事,第二日竟打了她几板子,直打得那白嫩的小手红肿得不成,惹得回了安园后,丁香与卷碧、珠云她们心疼得要去找陆云祈理论。
其实沈南枝却不怎的记恨于他,老师打学生天经地义,何况自己那字怕是挨了打也没法子改过来,好在陆云祈看似打得十分狠毒,实则并未用多大的力气,怪也只怪自己实在是细皮嫩肉的,稍稍一打竟然就留了这样骇人的痕迹。
“陆先生这是下死手了呀!你说说……咱们姑娘从小到大如何受过这样的委屈?”丁香一面给沈南枝擦药,一面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打就打了,怎么还是要抄书呀……”
沈南枝笑了笑,拿帕子给丁香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左手还举在半空之中,“好了好了,我尚且都没有哭呢,你倒是比我哭得还要伤心,陆先生也没打你呀!”
“奴婢这是心疼姑娘……”丁香表示抗议。
说话间,取了糕点与新茶来的珠云也已经回到了屋中,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珠云面上的面疮已经得到了很好的改善,此刻虽不能说是光洁如初,却也不再如最开始那样可怕,“姑娘,云片糕我取回来了!您赶紧多吃一些,吃些甜的手便不疼了。”
“是啊姑娘,”丁香也点头道,“剩下的那些我们这些下人帮着姑娘抄罢?虽我们也不太认得几个字,但照抄的话倒也是没问题的。”
“算了算了,我不过伤了左手,若叫陆先生发现你们帮我些,还指不定要如何打我呢。”沈南枝欲哭无泪,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过新的先生来会是这样的情况。
屋中人们的情绪都暗了下来,不过是开始听学的第三日,没想到陆先生竟是如此铁石心肠,正在众人皆闷闷不乐时,隔壁的墨竹忽的叫外头的粗使丫头给带了进来。
墨松手里拎着小小的包裹,一进屋子便见到众人都哭丧着脸,尤其是丁香更双目通红,还吓了一跳,问道:“这、这是怎么了呀?丁香姑娘怎么了这是?”
“哼,还不是你们家公子!”丁香嘟着嘴,愤恨地将手里的东西摔在了一旁,她是不敢对陆云祈这样使性子,可是对墨竹墨松二人便没那么多顾忌,此刻越看墨松便越觉得气愤,道,“你们家公子对我们姑娘也太过严苛了一些!姑娘的手都给打成这样了,我们姑娘还如何抄书?如何管家啊!”
闻言,墨松这才不禁莞尔一笑,“嗳,我当是什么大事儿呢,这不公子叫我来安园便是为了此事嘛。您瞧……”
一面说,一面赶紧打开了手中的包裹,只见里头放着一本册子,还有一只小巧精致的药瓶。墨松举起药瓶来到:“南枝姑娘,这是咱们公子特地叫我送来的药,抹上过后一夜就能好,还有这个……这是公子特地为姑娘寻来的字帖,说日后便不用自己对着书本抄了,只多多描摹这字帖就是。”
果然,有种东西叫做职业病。
沈南枝虽心中无奈,却还是面带微笑着从墨松手里接过了那字帖来,草草一翻竟发觉是赫赫有名的《九成宫醴泉铭》,皆是用簪花小楷抄录,单单是一张字帖,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