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枝早就猜到他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除了当时才觉得有几分难受之外,又哪里多想了什么?此刻听了陆云祈的解释便更加不气了,却还是傲娇地咂了咂舌。
帐子外面的陆云祈却忍不住轻轻问道:“你这样子,倒也不像多么生气……”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沈南枝乐呵呵地卷了卷被子,便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我仔细想过,我又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所以你突然不理人了也只能是你自己的原因,说不准还是你做了什么得罪了我的地方呢!”
没想到她心态竟是如此的开朗,倒是显得陆云祈有几分小人之心了。
没办法,在天子脚下生活就是处处都是无奈和妥协,他也不愿宠幸那月香,可月香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女人、一个小妾,更代表着天子的颜面。若皇上亲手赏赐之人他都不愿意多相处一下,这不就是赤裸裸地在打皇上的脸面么?
当今天子正是根基未稳、疑心颇重的时候,他陆云祈想好好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
陆云祈垂着头,拿调羹搅了搅碗中的姜汤,既沈南枝没多说什么,他便也不再纠结,只放眼当下,事情似乎也并不十分容易解决,“你怎会失足落了水?先前在苏州沈府夫人曾说过你是会些凫水的,便是掉下去了也不该直接叫水呛得昏过去才是!”
“我哪里是失足,我是故意的!”屋子里没有外人,顺才丁香都是自己身边贴心的人,陆云祈便更不用说了,是以沈南枝才没有多加隐瞒。
丁香与顺才二人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姑娘,您说您是主动跳下去的?您、您这又是何苦啊!”
沈南枝轻笑,见陆云祈拿起盛着姜汤的碗递了过来,便急忙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道:“我在船上便觉得那杨诗柳有问题,她句句话都是在贬低自己,似乎有意引导着我与她说身份的事儿。后来又看见她借着与齐沅说话的时机默默往边儿上动去,她分明就是想要自己做出‘失足落水’的样子来叫齐沅救她——至于为了什么嘛……”
自然是为了向自己挑衅!齐沅杨诗柳两情相悦,可齐、沈二家已经把二人的婚事商讨了,她许是想告诉自己齐沅心里头是有她的,便是成了亲也不会改变,又或许根本就是想要刺激自己,让她自己提出不能成亲来。
可齐公夫人已经讲话说到了席面上,她作为女方如何主动开口?是以沈南枝很快地想出了对策。
“我看她想做可怜,那我也伴,齐沅若要来救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齐沅若是不救我去救那杨诗柳,便是齐沅的错!”沈南枝冷冷一笑,颇有几分运筹帷幄,“齐公夫人不顾我的颜面将事情早早说出去,如今他齐沅不救我而非要去救一个没名分的表妹,我看此事传扬出去了他齐家再能如何。”